孟月动作轻柔,手指插进听寒的毛发,仔细地移动揉搓。她的指腹冰凉,落在身上非常舒适,听寒被她摩挲得很是恰意,一度紧绷的神经也得到舒缓,整个人都放松了。
听寒作为一只有洁癖的猫儿,洗澡是他生命里非常重要的大事件。但是,他还是头一次觉得,洗澡除了干净外还可以如此享受。
“顾客,您的毛发摸起来手感极佳,平日里很注重保养吧!”孟月闲来无事,嘴里也不消停。
听寒半眯着双眼,甚为享受地挥动爪子,敷衍地点了点猫头。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何黑猫和巫婆是绝配了。”
孟月揉搓着他的皮毛,心底却翻滚出奇思妙想,忍不住说道:
“都说巫婆最狠毒,说不定她把黑猫养得油光水滑,是为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把它杀掉做一条围脖,既保暖又显气质。”
听寒本能地僵了一下,身上的毛发根根竖立。他挣开孟月的手,扶在浴桶的边缘,惊恐地看着她。
孟月傻傻一笑,安慰道:“我开玩笑的,我的脖子太粗,你的毛都围不住我的脖子。”
说罢,她拉过一条毛巾,裹在听寒的身上为它擦拭湿漉漉的毛皮。期间还一直咧着嘴,笑得很是邪恶。
孟月一直觉得听寒太过一板一眼,忍不住想要调|戏他一下。
两个人洗完澡,秀秀还没有回来,不知是在准备午饭还是被什么杂事所牵绊,孟月在画眠轩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只能留了一张外出的纸条,拉着听寒出门。
刚刚腾上天空,就担心起来:“刚才被长殿下怀疑,破结界的时候,你可要小心。”
听寒仰头瞅着金灿灿的结界,忍不住感慨:“这结界果然被加固了。”
“不是咱们偷跑出去被长殿下发现了吧!”孟月拉住他的胳膊,胆战心惊地瞅了瞅没什么活人的端王府。
他们悬浮在空中,孟月有恐高症,低头看一眼就会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为了确保她的人身安全,听寒一直单手搂着她的腰,两个人贴得紧紧的。
“这结界并非不能破开,只是……”听寒没有出手,眼中有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孟月扬起脸,瞅着他。
“可能会被发现。”听寒低头,望住孟月,眼中是询问的神色。
孟月粗略地想了一下,回答道:“发现就发现吧,迟早也要与殿下解释清楚,你尽管破结界,后果我来承担。”
想必玉箫的结界一旦被破开,他本人是会觉察到的。景乐之恐怕早就知道孟月出去过,只是没有明说。
如今,孟月的大计划进行到一半,也不能半途而废,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大不了回来再和景乐之吵一架,撒个娇卖个萌也就躲过去了。
听寒得到指示,马上抽出双手,在空中围成圆圈,黑色的光束自掌心涌出,穿透结界。
孟月搂着他的腰,目睹金色的光芒渐渐变淡,最后破出一个大洞。
听寒抽回手,将孟月搂紧,二人跃入大洞,飞出了结界。
“去稳婆的家!”孟月把脑袋埋入听寒的胸口,哆嗦着说出目的地。
云头一旦飞起来是很恐怖的,平常孟月因为恐高,驾驶云头的时候都是又厚又重的那种,坐在上头根本看不见地面。但是这次,听寒召唤的云头非常小,两个人甚至有些挤。
“到了!”听寒停下云头,低头瞅了瞅已经荒废的宅子。
孟月不敢低头,只能抱着他的腰,嘟囔着:“赶快降落,空中太没安全感了。”
听寒唇角一勾,不易察觉的笑容爬了一脸。他降下云头,把孟月放在地上。
感受到脚踏实地的触感,孟月终于睁开眼。
老旧的宅子已经荒废,角落里不是落着灰尘就是结着蛛网。听寒直接降在院子里,直面空旷的正屋。
孟月踩着小步往屋里走,嘴里还絮絮叨叨:“一个接生婆还能住这么大的房子?果然还是妇产科比较挣钱。”
“听说她自从替晖姬接生后就得了一大笔钱财,并自此归隐田园。”听寒将打听来的消息反馈给孟月,并捡起一块陶瓷的碎片端详起来。
“接生婆还归隐田园?这么诗情画意真的好么?”孟月自言自语,在屋子里看了又看。
除了坏掉的家具摆设和瓶瓶罐罐,好像也没什么玄机。她有点失落,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木床板掸干净上面的灰尘坐了上去。
木板年久风化,经不起她的压迫,直接断掉,没留神时已经破了洞。
孟月重心不稳直接漏进洞里,屁股卡在木板上窘迫地看着听寒。
“听寒,除了嘲笑,能拉我一把么?”孟月鼓起腮帮,红了脸。
听寒掩住面部拉扯的肌肉,却怎么也止不住笑容,虽然伸出了手臂,但脸上的笑却格外清晰。
孟月红着脸低着头拽过他的胳膊,从木板里拔出自己的屁股。
本来烂掉的床板下出现一个大洞,还隐隐透着风。她扑过去扒在床板上往下看,竟然有楼梯。
“稳婆还挖地道?”孟月挑动眉毛,惊喜地转身,拉住听寒的手。
听寒凑过来,朝大洞里看了看,直接将床板取下,露出了密道的阶梯。蜿蜒的楼梯延伸到地底,光线昏暗,看不到头。
孟月掏出燃火符,在指尖上点起一丛火。
“既然来了,必须进去看看!”她抓过听寒的手腕,拽着他沿着阶梯往下走。
看似陈旧的楼梯是用上好的大理石砌成的,没有风化也没有腐坏,墙壁上干干净净,没有花纹图腾。
他们走了大概二十多个石阶,终于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雕花大石门。
石门由白色的花岗岩雕刻而成,半月形门洞状。
孟月推了一把石门,力道不够打不开。她借着火光找了找按钮,却也一无所获。
“听寒,我力气不够,要不你来试试?”她转了头,为听寒让开一点空间。
听寒抬起手臂,轻轻地用食指在门上点了一下,这扇厚重的门就像活了一样,慢慢地打开了。
孟月赞叹地凑过去,正要夸赞听寒的能力,却被门内的骷髅头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扇门只是个柜子。柜门打开后并非宝藏和玄机,而是一具骨头全黑的骷髅。骷髅双腿弯曲,在没有柜门阻挡的情况下向外倾倒,直接砸在了孟月的脸上。
黑漆漆的一颗头颅,就这么直白地贴在了孟月的脸颊上。她一个踉跄,退了半步,那颗头也跟着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