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乐之沿着她的视线望去,那男人的箭刚好离弦,直直地朝美少女飞了过去。
只可惜,他的准头差了很多,箭矢没有扎住苹果,反而插进美女的胸膛。
当街发生命案,围观的群众一阵骚乱,有人惊叫着朝孟月他们乘坐的马车跑过来,冲撞了老实的马匹。
驾车的天里一时驾驭不住,马儿如脱缰般载着车子飞快地朝皇宫的城门冲去。
好在守城的侍卫见到驾车的天里,并未拦阻,这马儿便横冲直撞地冲进了皇城,一路沿着龙道往前冲。
马儿跑得太快,孟月被颠得飞了起来。
景乐之急忙伸出手,扣住她的身子,二人在车内滚做一团。
马车的窗帘本就掀着,此刻二人慌乱之下的搂搂抱抱被小小的窗子直播出来,惹得围观宫女七嘴八舌,更有嗓门大的,开始嚷嚷:
“快看,长殿下领回一个阴沉沉的怪丫头。”
孟月被景乐之固在怀里,来不及扭头剜她一眼,只能愤愤地挣扎,嚷道:“殿下,你放开我。”
景乐之假装听不见,反而搂得更紧了。
孟月无奈,直接仰头,撞上他晃动的笑脸,问道:“您不怕您的爱妃生气么?会动胎气的。”
“本王得保护你。”景乐之垂头微笑,眼中流光溢彩。
孟月愣神,对他过分亲昵的动作表示不屑,撑开手掌将他推开。
当她再次因为颠簸撞到车壁上后,天里终于将疯狂的马儿制伏。
但是突然的停顿又引起了惯性作用,孟月重心不稳,朝景乐之砸去。
他张开手臂,接住她瘦弱的身体,贴着她的耳朵不怀好意地呢喃:“这次,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
孟月手脚并用地蹦起来,嚷道:“想不到殿下还有这种恶趣味,真是难为晖妃娘娘了。”
景乐之动动唇角,笑容无奈地问:“你可知晖妃娘娘是谁?”
“不是您的嫔妃么?”孟月坦白,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她是本王的弟媳!”景乐之抛出真相,将孟月的脸崩黑了。
孟月低头凝眉,诧异地张大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伦?”
景乐之轻轻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无奈,坦白道:
“小王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何来妃嫔?”
孟月张开的嘴没来得及合上便张得更大了,她眨眨眼,错愕道:
“空月不是说……晖妃娘娘娘有孕在身么?”
“她确实有孕,不过与我无关。”
“那……那为何要拿出来吓唬你?”
孟月露出八卦的笑容,真心觉得他们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狗血故事。
不过,景乐之点到即止,他只是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整理了衣衫,朝车外唤了句:
“天里,差人带月儿姑娘回府。”
天里听到召唤,掀开帐帘,请示道:
“空月和舒波身体欠安,已经先行回府了,依臣之见还是唤秀秀来陪月儿姑娘吧。”
“如此也好!”景乐之瞟一眼孟月,友好地伸出手。
孟月没有领情,转身麻利地蹦下马车,抱胸而立。
她望着恢弘的宫殿,心潮澎湃。
大唐国虽然不够富庶,却也自成一派,皇宫大气巍峨。
只见群山苍翠,白云缭绕,皇宫就依山而建,如葱郁的绿色融为一体,阳光一照,仿若仙境。
孟月从来没有想过,皇宫可以建在山上,也从没有想过皇宫可以不再是方方正正的围城,而是悬在空中的一处天然的屏障。
她很激动,脸色也跟着绯红,愣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景乐之已经走掉了。
待孟月从自我感慨中回过神,身后已经人去车空,只留一个高高瘦瘦的侍女垂眉含笑地看着她。
孟月问:“你是秀秀?”
对方点头,笑容温柔地介绍:“天里大人差小人来照顾月儿姑娘的生活起居。”
“你认识这块玉佩么?”孟月一直惦记着面具男死后的委托,直接摸出香囊里的玉佩,端正地捧在了秀秀的面前。
秀秀个子比较高,足有一米七以上,她穿着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蓝色牡丹,银丝勾出几片祥云,下摆处密密地缀着流苏。
随着轻柔的韵动,裙摆如蝴蝶般振翅而飞,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婀娜高雅,与这座宫殿倒也般配。
因为个子高,秀秀只能下意识地弯腰,目光在接触到玉佩的表面后微微一颤,面上从容淡然的表情也稍显迟钝。
她忍着眼眶中腾起的雾气,仰头问:“姑娘见过子然?他可是已经……西去?”
“他叫做子然啊?”孟月重复着,眼睛定格在玉佩上,“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可是殿下将他赐死?”秀秀似乎预料到玉佩的出现即是一种生离死别,所以她在伤感的同时也存着一丝冷静。
孟月秉承要对死人敬畏的原则,诚实道:
“殿下钦赐涂着鸠毒的匕首,我偷偷地看到了这一切,不过……我劝你节哀!”
“殿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为殿下出生入死本就是我们自愿为之。”秀秀低头,眼泪还是很不争气地落在了地上。
孟月将玉佩塞到她的手心里,手指却并未抽回,只温暖地握了握,安慰道:
“既然如此,他亦不愿你如此难过。今日我帮他将此物交付与你,也算了了他的遗愿,希望他可以早日投胎,重新开始。”
“秀秀明白,不敢抱怨。”秀秀垂首,晶莹的泪珠浸湿了玉佩光洁温润的表面。
孟月言尽于此,便抽回手,望住远方的山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子然可以早早超脱。
“月儿姑娘,谢谢你如实相告,秀秀铭记恩情,定当尽心竭力护你周全。”
秀秀把玉佩收进心口,转身擦干眼泪,双膝下弯,跪在了孟月面前。
孟月一阵恐慌,急忙将她扶起,摆手道:
“不用谢我,能够帮助他还愿,是一件好事,我又没做什么,你不用这么夸张。”
“即日起,秀秀便视月儿姑娘为主人,还望月儿姑娘不要嫌弃。”
秀秀自孟月的怀里扬起脸,姣好的面容如圆月般明亮,看得她不得不点头回道:
“月儿无才无德,做姐姐的主人真是不敢当。如果姐姐执意如此,不若就做月儿的亲人吧。”
“自古尊卑有别,秀秀不敢逾越。”
“是我愿意的,又不是你的错!”孟月把她扶起来,拉住她的手,撒娇般扔出软刀子:“秀姐若是不同意,就是看不上月儿啦!”
“我……”秀秀为难,面上有些犹豫。
孟月找准时机,准备好台阶,软言道:“以后,若是无人的时候你我大可姐妹相称,平常有外人的时候,姐姐想怎么样都行!”
秀秀点头,目光笃定。
孟月拉起她的手,笑着问:“咱们是先去长殿下的府上么?月儿有点累了。”
近日巫力耗费过多,孟月身后的伤疤总是隐隐作痛,如今连洗澡都觉得奢侈,只想找一个舒适的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
听到孟月的要求,秀秀马上露出笑,起身带路。
二人闲聊着拐进皇宫的一处别院,自后门再拐进一处亭台楼阁,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