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的御田村里,苏芸暖打开了第一封东方瑜写来的书信。
时光荏苒,两个人的十年之约快到了。
苏芸暖在拆开书信之前还在想,自己如今再走一趟东方家,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了。
等看完书信,苏芸暖眼圈红了。
把书信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出门,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一阵风吹掉了书信,落在地上的信纸被祁煊捡起来,他看了几眼急忙走到外面站在苏芸暖的身边。
“阿瑜三年前就故去了。”苏芸暖说:“纵然是那么努力的想要帮她延长生命,可到底是徒劳了。”
祁煊抬手拥着苏芸暖:“阿暖,你让东方瑜多活了七年,也知足吧,从来医者是治病不是治命的。”
“是啊。”苏芸暖说:“阿瑜的信,你看到了吧?”
祁煊点头。
苏芸暖说:“其实阿瑜早在七年前就看出来了,不过她还是太过担忧了,其实不论男女都想要过安生日子,倒也不会闹得多凶,大乾幅员辽阔,有一些极端的人,极端的思想也不足为怪。”
“是啊,阿暖总是看的更透彻。”祁煊说。
苏芸暖叹了口气:“人呢,不服老是不行的,罢了,罢了,我去看看玉双。”
祁煊陪着苏芸暖来到潘玉双的院子外,见潘玉双坐在石凳上发呆,眼圈红红的样子,苏芸暖问道:“玉双也收到书信了吗?”
“阿姐啊。”潘玉双过来扶着苏芸暖:“收到了,我啊,正在想她呢。”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轻声地说着关于东方瑜的点点滴滴,哭了一场。
“咱们回去京城吧。”苏芸暖说:“都老了,到那边也过一过身边奴仆成群的养老日子,孙子们都长大了不少,有的都要娶媳妇了呢。”
“阿姐。”潘玉双欲言又止。
苏芸暖拿了帕子压了压眼角:“你们都回来了,连白芷她们都回来了,唯独阿宝没有消息,我啊,一直都不问,只是在等,看来我等不到阿宝回来了。”
“阿姐还是那么聪明,就知道我心里想要说什么呢。”潘玉双说:“其实,当年我们回来的时候就问过阿宝了,阿宝说不回来了,就为阿姐镇守海外,不过阿宝已经娶妻生子了,医术也厉害的很。”
苏芸暖说:“当年他可能还想着帮我照顾煜城,可是煜城一家回来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不回来,其实阿姐知道,他是不愿意回到这里,大乾是国泰民安的福地,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伤心地啊。”
潘玉双拍了拍苏芸暖的手:“阿姐的心里最透亮了,所以我觉得阿宝什么都不说,也是因为知道阿姐最能理解他。”
“理解,怎么能不理解呢?”苏芸暖轻声说。
到底岁月不饶人,御田村住了十年,苏芸暖和众人还是决定回京城了。
在御田村里,她们裹着百姓的寻常日子,可回到了京城就不行了,苏芸暖去了宫里,潘玉双回了上将军府,潘玉竹回到了林家,潘玉虎和潘玉宝置办了大宅子,两家人做了邻居。
儿孙成群,绕于膝下。
苏芸暖每天都很享受这样安宁的日子,什么事情都不过问,也不需要皇后和一众妃嫔过来请安,就跟祁煊在花园里种花养草,在书房里看书练字。
两个人偶尔会下棋,但都不会再提起来从前了。
过去了那么多年,从前的人啊,越来越少,提起来也是伤感。
苏芸暖专门开辟了药田。
祁煊帮忙侍弄除草。
孙子孙女们倒是经常过来,苏芸暖就下厨做一些好吃的招待孩子们。
虽然生在天家。
但麒麟书院可不是摆设,这些孙子孙女们都和睦友爱的很,这也让苏芸暖踏实了不少。
祁政玺登基第二十年。
永固山往京城运送了大批量的武器,这些武器无人见过。
消息传到苏芸暖的耳中。
苏芸暖笑道:“那可是镇国利器,回头大乾可不惧再有敌国来犯了。”
转过年,陆怀瑾一家人归京,辞官为民,昌邑府最后一个异姓王的地方收了回来,同时也收下了那些兵马。
江湖依旧在,但大乾的江湖也是安宁的很。
太子逐渐长大了,祁政玺下了圣旨,让太子镇守海外,带着弟弟们出发的之前来拜见祖父祖母。
苏芸暖送给太子一本册子。
这本册子太过超前,所以苏芸暖没有给祁政玺,而是给了孙子,作为大乾未来的国君,需要有更长远的目光,懂得更多的本事,也给他定下来个更长远的目标,激励他一路前行。
后宫,御花园里有了许多小孩子的玩具,祁煊硬是把木工活做到炉火纯青了,苏芸暖笑呵呵的在旁边看着,这些东西会成为重孙子们的玩具,这后花园也会成为重孙子们的乐园。
大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世景象出现。
祁政玺成为继开国之君后,被百姓称赞的治世之君。
在大乾,民生成为朝廷最看重的地方,让百姓富裕起来,并且更富裕成为祁政玺追求的目标。
商贾真正得到了尊重,走到台前。
百姓们也多了许多选择生活的机会。
苏芸暖和祁煊偶尔微服私访,两个人悄悄离开后宫,走在街头巷尾,听百姓们说寻常的生活,心情就会非常好。
小村外的马车上。
苏芸暖抿了口浮玉茶,说:“回头想一想,我们这一辈子还真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往后会更好。”祁煊说:“咱们俩啊,趁着天气好就多出来走一走,看一看,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证明咱们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是对的。”
苏芸暖笑出声来:“好啦,可不能这么想,人这一辈子三七开,我们七成做的好,也必定有三成是不足的地方,可能做到这样,该知足了。”
“阿暖,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祁煊在心里想了一辈子的问题,终于问出来了。
苏芸暖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祁煊:“我从另外一个世界来,我书里写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人类终将会成为神仙一般的存在,相隔千里可以看到对方,万里之遥也能几日就到,我来到这里遇到你,应该是命运的安排,所以我并不是愚谷村里的芸娘,真正的芸娘早就死在了那个冬天了。”
祁煊轻轻地靠过来,握着苏芸暖的手:“阿暖啊,我问了,你说了,你会不会离开我啊?”
“你忍了一辈子不问,是怕问了,我就会消失不见吗?”苏芸暖看着祁煊,问。
祁煊点了点头。
苏芸暖抬起手抚上祁煊的脸颊:“不会的,我跟你是夫妻的缘分,怎么会丢下你呢?往后余生,我只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