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楼门前,苏芸暖抬头看着古朴的匾额上笔走游龙的三个字,突然就体会到璞玉二字的高明之处了。
迈步进来,小伙计走过来给苏芸暖行礼:“这位夫人是要选器物的话,福安可以帮您,若是想要看看,找到对眼缘的物件儿,您可自便。”
苏芸暖还礼:“先看看吧。”
“您请。”小伙计退到一旁去了。
一楼陈列的是一些古朴的物件儿,笔墨纸砚占据一角,书籍墨宝另有一处,再就是各种摆件都分门别类的摆好,架子上挂着牌子,牌子上是明细,便于主顾寻找自己心仪的物件儿。
苏芸暖闲庭信步一般看着,走到靠东墙的这一排架子前,停下了脚步,架子上摆放的东西很特别,标示牌子上写着:舶来品。
漂洋过海的物件儿可少见。
这几年潘玉虎分派出人手到沿海各地,盯着的就是海外开客,并没有听说过大批量来大乾的番邦人,再看这些物件,其中一些金器,造型奇特,确实与大乾的工艺不同,仔细看了一圈后,苏芸暖走到小伙计跟前问:“福安,楼上还有吗?”
小伙计回道:“有的,二楼是珍品,三楼是宝物,夫人若是要上去看的话,得有相熟的人带着才行。”
苏芸暖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改日再来。”
出门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这里原本比东宁府富裕,可如今的东宁府却和当年有了天壤之别,反倒显得常春府普通了一些。
看到女医馆的匾额,对面是衙门,好像女医馆选的地方都差不多。
女医馆门前人不多,百姓神态安然,日子过的至少安稳,街边小贩不少,就跟所有大乾的府城差不多。
转到了傍晚,苏芸暖才回了驿馆。
刚到院子里没一会儿,祈煊就回来了。
“咱们明日去太溪府。”祈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才说。
苏芸暖挑眉:“太溪府怎么了?”
“两府把互通的商路都截断了。”祈煊眉头紧锁:“因为争地盘。”
苏芸暖:……!!!
看得出来祈煊很不高兴,也没多问,两个人用过晚饭,第二天一大早陆羽就来等着了,显然是昨日告了一状,今儿等着皇上定夺呢。
祈煊也不含糊,直接带着陆羽去太溪府找何云洲。
苏芸暖以为能当知府的人怎么也得四五十岁的样子,没想到陆羽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书生,马车往太溪府去,走的就是当年两府合力修的官道,这条路把太溪府和内陆的商路打通了,当年许多商贾去太溪府,都是从这条路过去的。
如果这条路被截断了的话,最难的应该是太溪府才对,货物运送不出来,别的不说,那些鱼虾可不能储存多久啊。
转念一想,水路货运的话,不经过常春府,而是途径东宁府可以到内陆去。
不过在东宁府的时候,也没听弥月提起过这件事。
再者,玉宝和玉竹的买卖都在这边,真要是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就算不是朝廷的人,也会写书信给自己吧?
更不用说在崔静姝入宫之前,自己把所有的买卖都送到了太溪府,交给玉竹打理了呢。
心中忐忑的她,看到被挑断了的路,一道十几米的深坑,高高的土堆横断了路的时候,也被气得不轻。
祈煊下了马车,陆羽陪在身边,两个人查看了挖开的断路,又拿出来舆图在上面仔细的标注好后,祈煊面色凝重的回到马车上,这条路不能走,要绕很远的路才能过去,并且路况崎岖不平。
为了绕过谁那个大坑,苏芸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颠簸碎了,当马车再次回到官道/上的时候,回头看着那个大坑,苏芸暖都忍不住啐了一口:“阿煊,何云洲想什么呢?”
“别急,一面之词听不得,免不得一场口舌官司,到了再说。”祈煊铺开舆图,指给苏芸暖:“看这里,原本再往前三十里都是常春府的地界儿,这三十里村落越来越少,后来太溪府那边用人多,工钱给的高,这些人便去了太溪府谋生。”
苏芸暖扶额:“朝廷要规划的时候,这些人在太溪府,所以死活不承认是常春府的人,又不肯放弃常春府的房屋田地,然后就闹得两府失和了?”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陆羽说何云洲亲自带人来常春府要田契和房契过。”祈煊微微的眯起眼睛:“陆羽自然不愿意,那些人便偷偷挖断了这条路,常春府的商户过不去,太溪府的商户走水路,这仇就做下了,到现在就有些失控了,前些日子还险些打起来呢。”
苏芸暖看着祈煊:“你可有法子?”
祈煊摇头:“没有,这些都是一面之词,再者陆羽没提牧场的事,牧场是常春府的,但现在牧场成了太溪府的地方了。”
“咱们走吧。”苏芸暖也头疼了,这么看来常春府可是太委屈了,没了商路不说,牧场还被抢走了,本身常春府还没有水路货运的便利,处处都以为能钳制太溪府的地理优势,瞬间全无。
陆羽跟在后面,祈煊的马车在前面,赶车的人驿馆的差役,这不是闲逛的时候,总不能让祈煊再赶车了。
记忆里,太溪府最有标志性的是石头城。
群山围绕的地方。
两年的时间而已,苏芸暖第一眼都没看到石头城。
高大的城墙,厚重的城门,身姿笔直的守卫,这精气神儿还是头一份。
再看进出城门的百姓,竟也是身姿笔直的样子,就好像是这些人都被钟家军给训练过了似的。
苏芸暖看看祈煊,低声问:“义父就没点儿消息吗?”
“陆羽只字未提。”祈煊微微蹙眉:“不过看来这里少不了钟家军的手笔,强身健体没错,可要敢恃强凌弱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芸暖在这个时候通常沉默不语。
不过心里总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太溪府门口,陆羽从马车上下来,刚一露头,就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呔!狗贼又来了!”
苏芸暖脸色一黑,这是什么毛病?敢画地为王的白家什么下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