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格尔转过头,从这个角度能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到祁红鸢,点头:“去,只要是红鸢想要去的地方,天涯海角都陪着。”
“姑父放心,在东宁府住着的时候,我和祈煊鞭长莫及,若是回到了京城,姑母有一点点儿风吹草动,我都会及时到她身边的。”苏芸暖说。
纳兰格尔收回目光望着苏芸暖:“这病真的能好吗?”
“能,不过往后不能再东奔西走了,修身养性的享受生活,未必不能长命百岁。”苏芸暖这几日跟药老研究过好多方子,也时刻观察祁红鸢的脉象。
事实证明祁红鸢的病情在好转,只不过速度不快。
饶是如此,苏芸暖都很震惊了,心衰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但注意调理身体,长命百岁是安慰纳兰格尔,可活几年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纳兰格尔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眼角余光看到祁红鸢动了一下,立刻起身进屋去了,来到床边轻轻的握住了祁红鸢的手。
苏芸暖认真的熬药,心里颇有些感慨。
在生死面前,不论是什么人都会无措,这或许是亘古不变、唯一公平的事情吧。
在有些人眼里,祁红鸢也好,纳兰格尔也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可就算是这样的人,依旧无法面对亲人的生命随时可能消逝的事。
祁红鸢看着纳兰格尔:“累坏了吧?”
“不累。”纳兰格尔轻轻地摇头,抬起手给祁红鸢整理鬓边的发丝:“快点儿好起来,咱们去京城,你陪着我在大寨二十年了,往后余生我陪着你在京城家里,守着咱们的阿煊过日子,好不好?”
祁红鸢笑得眉眼弯弯的:“好,家里的鹤园还在呢,回头咱们在那边种许多许多的梅花,我记得似那一缕梅花香呢。”
夫妻两个人闲话家常的样子就和寻常夫妻一样,弥月跑来苏芸暖身边悄悄抹眼泪:“嫂嫂,要不是你和表哥来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姑母病的确实凶险,不过只要往后好好将养着,没事的,别怕。”苏芸暖一直都没看到弥月阿古的夫君,之前是打听过的,弥月的夫君是原本巴瑶寨的寨主叫骆越,是十二寨里年纪最小却威望最高的寨主,打从跟弥月阿古成亲后,骆越就鲜少露面了,所以苏芸暖并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弥月轻轻的靠在苏芸暖的手臂上:“是啊,嫂嫂来了,阿爹也回来了,我就不怕了。”
“弥月,嫂嫂还没见过你的夫君呢,再者你大婚也不短了,该要孩子了。”苏芸暖轻声说。
弥月阿古笑着摇了摇头:“骆越说锡城那边需要自己人镇守,原本是辅佐阿爹,如今阿爹回来了,他就不能回来,再等等吧,也不着急。”
“原来是这样啊。”苏芸暖没有多说什么,祈煊不可能不重视锡城,所以到底如何安排,还得自己问一问,祁红鸢一家过的不容易,总不能老少两对夫妻都分隔两地这么过日子。
祈煊提着食盒过来的时候,弥月已经靠在旁边睡着了,苏芸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的放下了帐篷的帘子,这几天为了守着祁红鸢,也为了熬药的时候也能轮换着休息一下,在这边搭了个帐篷。
祈煊也憔悴了许多,食补的食材中有几样是要进山的,他几乎漫山遍野的跑。
两个人坐在药炉子旁边,看着苏芸暖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吃饭,祈煊愧疚也心疼,等苏芸暖吃完了,祈煊地过去温热的茶:“今晚这药就熬好了吧?”
“嗯。”苏芸暖喝了口水,擦了擦嘴角:“是这些药熬好了后还得制成水丸,以后姑母吃的时候就方便了,药老和我都认为姑母这一关算是闯过去了,但是至少/将养半年才能动身去京城。”
“如此也好,明年开春后京城那边就不会太冷了。”祈煊靠过来,拉着苏芸暖倚到自己的身上,不管怎么说也能稍微缓缓乏儿。
苏芸暖想到苏府的地下温泉:“水暖可以试一试,比较温和,会舒服不少。”
“整个京城只有一个温泉的泉眼,老宅那边距离太远,只怕冬日里不等水到那边就冻了。”祈煊微微蹙眉:“姑母在家里的日子太短了,她想家了。”
苏芸暖没解释自己说的水暖,主要是怕做不成,热水想要循环起来是太难了,特别是在大乾,如果水暖做不成,那就做地暖,总归是祁红鸢的身体得照顾好。
纳兰格尔回来后,祁红鸢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好转,半个月后终于能出来慢腾腾的走一走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苏芸暖也终于有时间邀请药老一起去看女医馆。
明珠城有了医馆,也应该有女医馆,这一趟出宫走到东宁府,苏芸暖感受最深的是人少,鼓励生育是大乾建国之初就定下来的目标,不过这是个需要时间的事,女医馆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产妇和新生儿的健康,所以要尽可能的覆盖到人聚集的地方。
药老许多年都不曾走出过禁/地了。
东宁府的女医馆是大乾中国女医馆中的翘楚。
所以,药老感慨颇多,到底是换了天地的好日子来了,这样的大乾才是值得自己收徒传艺的地方。
东方瑜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先来女学了,因为是便装前来,提前也没打过招呼,所以东方瑜便只当是朋友那般接待了苏芸暖。
药老被女医馆震撼到了,还没等平复下来,又被女学给震了一下,看到这些年轻的姑娘们学的东西,暗暗给最开始提出来要办女学的人挑起大拇指,当然皇上如此开明的也极少见,敢给百姓开智的君主,必是有着远超常人的远见。
他转转悠悠的看着,那边东方瑜正在跟苏芸暖商量着大事。
广招天下有才能,有一技之长的女子还远远不够女学所需,东宁府的女学耗时不短,同时要给东方瑜积累了许多经验,两个人是相谈甚欢。
崔望舒远远的看着,眼神里都是崇拜,她不敢奢望成为皇后娘娘那样的人,但她想要成为第二个东方瑜,唯有如此,才能自我救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