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宝坐在小板凳上,皱着眉头说:“想要进城就得交十文钱,我让石榴和抱夏去了下面村子里看看,等天黑的时候我混进去了。”
“永固县是只要有钱人。”苏芸暖说。
“小姐,永固县下面的百姓过的还不如青牛县好呢。”石榴冷哼一声:“今年青牛县的庄稼丰收了,百姓手里都有粮食,永固县的田里都是荒草,我去的村子里都没什么人了,打听了才知道能走的都走了。”
苏芸暖微微挑眉:“去哪里了?”
提到这个,抱夏接过去话:“说是去投奔九小姐了,这九小姐是谁?”
苏芸暖揉了揉额角:“九小姐是永固县县令的女儿,夫君是孟丞相的长子。”
石榴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小姐还这么了解永固县。
苏芸暖问潘玉宝:“永固县里有什么变化吗?”
潘玉宝摇了摇头:“没啥变化,酒楼还在,生意也好的很,掌柜还是梅娘。”
“那就行,咱们不用管别的,先把生意做起来,永固县有银子,那咱们就从永固县拿银子出来。”苏芸暖看潘玉双:“玉双对练兵可有信心?”
潘玉双点头:“我想好了,不在青牛县练兵,我们回家那边,山脚的屋子可以住人,屋后的空地不小,咱们的院子也足够大,再者这些人吃住都在一起,会更默契。”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苏芸暖让大家再忙几天,稳定下来后自己还要尽快回去山谷里,那边的买卖不能耽误了。
第二天一大早,更多的人过来做手工了,苏芸暖就把人分开,衙门里负责做鞋底,廖红这边负责做鞋面。
潘玉双这边确定下来可以加入凤翎军的姑娘们都会到廖红这边量尺寸做练功服,拿到了练功服后就会去愚谷村报到。
苏芸暖在这边待了三天,所有的事情都上了正轨后准备回去山谷里,老赵头带着人来到了青牛县。
“赵爷爷,你怎么来了?”苏芸暖非常意外,看着风尘仆仆的老赵头,赶紧请他去了自己临时休息的小院。
老赵头坐下来,先问:“这边的事情顺利吗?”
“很顺利,等回去山谷把药运过来,就能先往前面送去一批了,玉双那边通过考核的姑娘们也有一百多人,这些人练好了后能提供足够的助力。”苏芸暖说。
老赵头没想到竟还有凤翎军的事情,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练兵可以让苗海过来,他对练兵颇有些心得。”
苏芸暖乐见其成。
老赵头这才说:“昨儿晚上我们到了永固县,一大早把酒送进去后立刻被疯抢一空,赚了小一百两银子,果然永固县的富人多。”
“不单单是富人多,还因为缺少粮食,就算是他们也舍不得粮食酿酒。”苏芸暖笑着说:“价格高一些都没问题。”
这想法和老赵头不谋而合,老赵头拿出来钱袋子递给苏芸暖:“山谷那边我们在,银子给你拿着用,如果需要啥就尽管捎信儿回去,我这就让人送那些药出山。”
这样安排给苏芸暖节省了许多时间,苏芸暖决定暂时留在这边,等第一批物资送出去后再回山谷也不迟。
就在青牛县几乎全员出动在忙碌的时候,汜水之上两艘大船缓缓靠近。
钟西泽端坐在祈字大旗之下,看着对面船上的人。
对面船上的人年近五旬,一身蟒袍腰间玉带,立在船头之上,凝视着帅旗上的祈字,良久才对身边的人说:“不知道那位如今作何感想,有意思。”
“王爷,咱们如此见钟西泽,只怕宁王和安王都会心里不安啊。”白袍男子恭声说:“再者,我们查过多次,只怕说祁侯爷血脉尚存是传言,并不可信。”
话音落下,钟西泽已经起身走到了船头,抱拳:“末将钟西泽拜见福王殿下,因甲胄在身不便大礼,还请福王殿下海涵。”
福王赵偳,是永昭帝赵煜的亲弟弟,赵煜当年登基之时,便先圈禁再暗杀,先皇留下的子嗣之中,只有立下汗马功劳的亲兄弟四人活了下来。
登基之后,赵煜立刻封王,福王赵偳镇守南疆之地,宁王赵润镇守东宁州,安王赵鼎的封地在锡城,是大晟国最西面的贫瘠之地。
说是为国镇守边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赵煜是故意把亲兄弟都驱逐出权力中心,锡城最穷,面对的是无尽的荒漠,南疆多瘴气,历来都是不祥之地,东宁州较之另外两地稍好一些,可群山连绵的地方,饿不死也富不起来就是了。
所以,三王不反,那是因为自知无法与祈家军抗衡,所以祁侯爷一家被斩之后,三王准备了六年才动手,目的就是要让永昭帝措手不及。
赵偳看着钟西泽,缓缓说道:“钟将军赤胆忠肝,果然传言不假,祈家军心中并无君,只有帅。”
“福王此话倒也不错,古来都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钟西泽非但没有往心里去,还笑了。
赵偳缓缓地吸了口气:“今日/本王想见祁家后人,当年祁侯爷有护送本王平安离京之恩,多年来一直都放在心上不敢忘记。”
“少主年幼,并不在军中。”钟西泽负手而立:“不过,少主有命,护民于危难之中,并不与人争权逐鹿,这就是祈家军的态度。”
赵偳眯起眼睛:“钟将军的意思是要择明主了?”
钟西泽收起了笑容,看着赵偳:“王爷,末将也甚是疑惑,如今天下这般景象,谁又是明君贤主呢?”
赵偳一噎。
他可不单单是来试探祈家军的,更有拉拢的意思,虽说当今皇上不日就要御驾亲临和谈,可赵偳并不觉得和谈有什么用处,如今颇有些谁得到祈家军,就可以得到天下的意味。
但钟西泽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是明君贤主,这让赵偳不免想的更多了。
“钟将军,你是大晟国的将军,竟如此大逆不道!真真是……”。白衣谋士话都没说完,一支翎羽箭迎着他的面门激/射而来,吓得他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翎羽箭没入身后船板之上。
钟西泽扫了眼倒在地上的白衣谋士:“你读了圣贤书,却没学会圣贤之道,敢人模狗样的站在这里,留你一命那也是看在福王的面子上!”
赵偳笑了:“钟将军这是给本王下马威吗?本王倒是想问一问,这天下可还是赵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