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煊微微挑眉:“你该知道,我让你活,你才能问,否则你们都该是死尸了。”
这话没错,潘成峰当然知道只要祈煊想杀人,别说自己,潘家没人能抵挡得住,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你是想要粮食?”
“没错,还要留下潘玉龙派来的人。”祈煊说。
潘成峰冷汗冒出来了:“祁公子,你敢得罪忠勇侯,潘家不敢,我们又不是抢了别人的粮食,这些田地是我给了租钱的。”
“我不是跟你商量,是告诉你一声。”祈煊起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潘成峰抬起袖子擦脸上的冷汗,脑子里乱成一团了,他现在非常后悔来愚谷村,还以为潘玉龙攀上了忠勇侯府能多厉害呢,结果是个银杆蜡枪头!
潘家一百多口人,真要死在愚谷村,自己哪里有脸去见潘家的列祖列宗!
怎么办?潘成峰左思右想,决定先送走一些潘家的人回老家,只有这样才能进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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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煊回到家里,刚坐下来,就有人在门外出声:“少主,崔小姐飞鸽传书。”
“嗯。”祈煊声音落下,外面的人推门而入,把信筒放在祈煊手里。
祈煊打开信筒,看过之后把字条焚尽,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一轮圆月,算算时间半个月后就到了,这些人都送到山谷里,安顿好才行。
不知道苏芸暖能不能压得住他们,如果姨母能护着她就好了。
“清风,疏竹。”祈煊出声。
清风和疏竹立刻过来拜见祈煊。
“祈家军眷属已经往青牛县来了,你们两个人去接应,往后你们就跟在苏芸暖身边,若有人不服,尽可出手教训。”祈煊说。
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进山了,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抢粮食,青牛县的粮食必须要保住才行。
清风和疏竹领命离开。
龙门关在召集曾经的祈家军旧部,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但凡在祈家军待过的人,都在盼着这一天。
清晨。
祈煊见到了梁世儒。
“这次抓壮丁的人还有梁王那边来的,祁俊淳还想要以祈家军的名头抓壮丁,朝廷那边孟久岺跟祁俊淳差点儿打起来。”梁世儒眯起眼睛:“皇上有意要为侯爷翻案。”
祈煊垂眸:“翻案?一百多口祁家人英魂不需要这些。”
梁世儒叹了口气,皇上昏庸到如此地步了,杀定远侯一门忠烈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吗?有朝一日想要再用祈家军的时候,祈家军还会不会为他赴死!
“我的人编入县里的护粮队伍,你可全权做主。”祈煊撩起眼皮儿:“梁大人放心,青牛县必会护住的。”
梁世儒起身一揖到地:“世子放心,梁某并不在乎这顶乌纱帽,若祈家军平乱,我虽一介文人也能慨然赴死!”
“梁大人,还需要点儿时间,先让百姓能活过这个冬天再说。”祈煊还礼。
梁世儒离开的时候在想,孟久岺当年做壁上观,身为丞相的他看着定远侯府满门被屠,如今一力主张启用祈家军,难道他知道侯爷还有血脉存世?
只恨自己从不曾在朝堂上,当初定远侯府出事儿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举人,根本一点儿用也没有。
“大人,苏姑娘不在愚谷村了。”梁安撩起帘子,对梁世儒说。
梁世儒点了点头,永固山都是苏芸暖的,看来是带人辟祸进山了,永固山啊,那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祈煊要起兵,能得大夏遗民的宝库,胜算会大很多啊。
在苏芸暖活着回来之后,梁世儒就想过这个可能性,毕竟永固山的传说并不多,山神护着永固山,不让人进去狩猎是假的,永固山是大夏遗民之地的风声传了许多年了。
就在抓壮丁的人分成好几股涌入青牛县的时候。
清风和疏竹护送着崔织娘带来的祈家军家眷往鹰嘴崖下。
祈煊说的很清楚,所有人进入山谷腹地之后,不准离开,除非苏芸暖点名带在身边的人除外,当然,崔织娘不在此列。
素来,祈家军以服从军令让人敬佩,清风和疏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两个人本就是隐藏在暗处,只负责苏芸暖安全的暗卫,所以苏芸暖在哪里,他们就必须在哪里,这才是暗卫需要做到的。
开荒耕种,日子过的平顺如水,直到清风和疏竹带着不下百人来到鹰嘴崖,看到崔织娘的时候,苏芸暖就知道这是来看着那些地下密室里东西的人,也会看着这片土地,虽然手里有契书,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不过就是一纸空文。
再次相见,清风和疏竹恭敬的给苏芸暖请安:“主子,属下清风和疏竹往后就跟在您身边,您是我们在鹰嘴崖下面的主子,都听您的!”
苏芸暖一愣,下意识的看着站在人群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崔织娘,感觉头都有眩晕感了,清风和疏竹给苏芸暖当暗卫,祈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苏芸暖淡定的点了点头,这两个人的本事很大,留在自己身边虽然有点儿暴殄天物,可自己想要真正活的自在,除了自己要拿出来实力外,身边也必须要有足以震慑这些人的高手。
这里是跳脱出战乱纷争的世外桃源,同时也是祈家军的给养之地,更是一片净土,而眼前的人/大多数并不陌生,而人有从众心理,小部分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在了解自己之前安分守己,不会闹出任何幺蛾子。
“大云姑姑,把这些人按照籍贯和户记录下来。”苏芸暖说。
乔大云点头:“行。”乔大云问崔织娘:“崔小姐,这些都是举家搬过来的?”
崔织娘点了点头:“嗯。”
无疑,祈煊是先一步让所有祈家军的人没后顾之忧,这样的安排将会让祈家军勇往直前,别人无法掣肘。
“大家先吃饱喝足休息好,再一起动手收拾出来住的地方。”苏芸暖打量着眼前这些人,轻声对崔织娘说。
崔织娘也得了祈煊的嘱托,其实说是嘱托倒不如说是警告,自己在鹰嘴崖下面只是给苏芸暖压阵的,所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并不想多说话。
苏芸暖最善于察言观色,崔织娘的态度还不至于影响自己。
这些人上岁数的白发苍苍,还有抱在怀里的孩子站在最前面,一百多口人还真老弱妇孺的既视感,苏芸暖带着人开始做饭,袅袅炊烟升起,在人群里歇脚的老太太打量着眼前这一切,眼神复杂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