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打量着梅娘,勾起唇角笑了:“九小姐前脚刚走,你就压了我们猎户送货的价格,还要摆出来一副因为我和九小姐的关系,才会便宜了我们的猎户,是因为开春好打猎了,你想要讨好主子,就欺下媚上,如今更是上门来想要我交出调味包的配方,算盘打得这么好,你当掌柜倒不如去当账房!”
走到梅娘跟前,苏芸暖眯起眼睛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为何九小姐离开之前,我退了股份,不再拿一分红利是为什么?真以为九小姐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为人尖酸刻薄,我不了解,九小姐还看不透你是个什么芯儿的?”
“我是在为九小姐做事!你敢这么编排我?”梅娘额头青筋都起来了。
苏芸暖笑出声来:“我不去找你,是因为你背后的主子,你来找我,是因为我没有靠山,但你忘记了,我拿出去的菜谱可没签契书,没说永远给你们用,别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给你脸,你是九小姐的奴才,不给你脸,你想用买卖兴隆换主子青眼,我就能动动手指拆了你的买卖!”
梅娘倒退一步,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苏芸暖睨了梅娘一眼:“吓唬我的家人,别说你不配,就是任何人都不行!”
这下薛掌柜高兴了,苏芸暖的言外之意是菜谱可以卖,只要东家肯出大价钱收了菜谱,郑家酒楼还能翻出来什么浪花儿?
薛掌柜想得到,梅娘也想得到,她压下心里的暴怒,放低了姿态:“芸暖姑娘,这买卖如今也是九小姐的,如果问红利,我回禀了老爷,可以再谈,至于说猎户送去的猎物……”。
“不必。”苏芸暖不让梅娘说完,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人微言轻命也贱,高攀的事不做,要料包,五百文一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有别的心思,就收一收,你跟我说话,我不想听你就得憋回去!玉宝,请梅娘出去,买卖做不做,看她。”
梅娘愣住了,苏芸暖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梅掌柜,请吧。”潘玉宝本来怕的不行,但刚才嫂嫂的每一句话都听到心里去了,他知道自己家的底气是什么,自然就不怕了。
梅娘一跺脚:“芸暖姑娘,你会后悔的!”
苏芸暖撩起眼皮儿看着梅娘,悠悠的说:“对你,我不敢托大,但那些厨娘得尊我一声师父,后悔的会是我吗?”
不甘心的梅娘出门,愤然离开。
屋子里,薛掌柜心里这个畅快啊!
看苏芸暖坐下来了,清了清嗓子问:“芸暖姑娘答应要见我们东家了?”
“薛掌柜,你们东家在永固县?”苏芸暖问。
薛掌柜赶紧说:“东家在来的路上,只要芸暖姑娘这边答应了,我回头一定尽力举荐,至于这菜谱的价格嘛。”
苏芸暖笑了:“薛掌柜是个聪明人,但别用错了地方,菜谱是我的,断然不会分出去一分一毫给旁人,至于你们东家,见可以,不见也无妨,咱们的买卖做不做跟你们东家没什么关系。”
薛掌柜赶紧赔着笑脸:“是,是,芸暖姑娘多想了,我怎么敢到你这里分一杯羹呢?这样吧,我要四十包调味料,现在带走行吗?”
“薛掌柜等一等。”苏芸暖出门去了灶房。
调味包里的药材大部分是山上采回来的,缺少的从手镯里补齐,四十包调味料用篮子提过来放在薛掌柜面前。
二十两银子落袋,买卖算完事。
薛掌柜也不耽搁,告辞离开。
等人都走了后,苏芸暖才问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潘玉虎:“段叔进山了?”
潘玉虎点头:“乔家人下山送了一些猎物,段叔跟着进山了。”
看潘玉虎往外走,苏芸暖挑眉:“你的腿不疼了?”
“不疼。”潘玉虎停下脚步,背对着苏芸暖:“我本来想要进山的,家里没人照应不行,嫂嫂还回去百草堂吗?”
“不去了,你也先别进山,愚谷村的村民有发病的了。”苏芸暖说。
潘玉虎脸色微微变色,转过头:“嫂嫂,这病过人厉害?”
“还不确定,就眼下的情况看是不容乐观的。”苏芸暖抬头看着潘玉虎:“极有可能这些得病的人是吃过人的。”
潘玉虎抬起手捂着脸,片刻才说:“那就是遭天谴了,死就死。”
“我是担心他们不顾一切的针对我们。”苏芸暖皱眉:“咱们得自保。”
潘玉虎嗯了一声,出去门劈柴了。
苏芸暖揉了揉额角,自己几天不在家,乔大云她们采了不少草药回来,出门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挑拣草药。
潘玉双坐在苏芸暖旁边:“前两天冷大良他们想要放火烧屋,是段六叔听到动静,乔姑姑带着人把他们打走了的。”
苏芸暖猛然看着潘玉双:“之后没动静了?”
“嗯,我们也没说啥,反正那些人再敢来,我们就往死里打!”潘玉双说。
苏芸暖抬头看着劈柴的潘玉虎,怪不得他都不肯静养,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看了一圈,苏芸暖问:“咱们家玉竹呢?”
“玉竹跟姨姥姥去菜地那边了,咱们种的那些菜都出来了呢。”潘玉双轻声说:“嫂嫂,你也别出去了,行不?”
苏芸暖问乔大云:“乔姑姑,咱们的人有没有生病的。”
“没有,河里的鱼我们都不吃了。”乔大云抿了抿嘴角:“顺着河飘来的死尸越来越多了,河边蹲着的那几个人都该死!”
苏芸暖垂眸,愚谷村这么下去就完了,就像是潘玉虎说的,遭天谴了!
苏芸暖让大家减少出门,就是去采药也躲开愚谷村的人。
打从这天起,潘家的大门依旧紧闭,高墙之内饭菜飘香,愚谷村的人终于挺不住了,有人三五成群的跑来高墙这边蹲着,踅摸着。
“他奶奶的!吃草吃的,拉出来都是草了,我要进去抢肉吃!”有人受不住了,骂了一句站起来就要爬/墙。
可浑身无力,根本就爬不上去还被摔了个四仰八叉,顿时哭嚎起来了。
高墙内,正在给菜园子浇水的根柱侧耳听了听,放下葫芦瓢往苏芸暖的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