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尹竹睁开眼，挥了挥手，那群被夏娃安排作为机械闹钟的假鸟们就争先恐后地飞走了。
今天是维纳城“神明”们的【神明圣会】。
祂们真的很有仪式感，干点什么事都要起一个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总感觉很厉害的名字，好像这样才能符合祂们的身份，举手投足尽显低调奢华。
不过，神明的统治从今日开始结束了。
尹竹没有离开家门，只是径直来到餐厅吃早饭。
这里只有一个啃着三明治的王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看到尹竹后，王子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脸，为了掩盖自己刚才的行为，口中的话都充满了阴阳怪气的攻击性：“你还真是能睡，纳扎他们都已经去众神祭坛了。”
“他们让我别去的，我们看夏娃直播就好。”
尹竹站到餐桌旁边，地上自动伸出一些金属，开始飞速组合出一把椅子，让尹竹坐上去。
“早上想吃点什么？”
“和你一样吧？”
王子大手一挥，让房子的人工智能开始做饭。
内城区的很多房子都和外城区的高级公寓一样，拥有人工智能系统，平时会自动清理房间，服务主人，能够省很多事。
高级公民偶尔还会选择专业厨师来做饭，这种一般是宴请贵客，不适合用机器的流水线菜谱应付。
“说起来，你刚才那么难过干什么？”尹竹咬了一口金枪鱼三明治。
本以为刚才的一幕已经过去，没想到尹竹如此没有眼力见，竟然又提起这件事。
一想到那两个人默契的样子，王子难免有些伤心。
明明是他先来的！
认识纳扎也好，想要拯救纳扎也好，明明都是他先的！
你们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王子一脸郁闷吃醋的表情完全摆在脸上，哪怕什么都没说，依旧逗得尹竹强忍笑意，身体却伪装不了的出现明显起伏，还差点呛到，狠狠咳嗽了几声。
“你活该！”
王子恶狠狠地瞪着幸灾乐祸的尹竹。
尽管同情一把少年心，尹竹却觉得这种小屁孩的感情单纯可爱，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这种纯靠荷尔蒙和多巴胺的感情，一旦不分泌了，就会冷静不少。
示意夏娃打开监控，尹竹体验了一下在直播中看直播的感受。
屏幕中，纳扎已经快到众神祭坛了。
这个地方位于神殿的后方，从来不会对外开放。
此时，外面空无一人，似乎所有残存的神明都进去了。
“神殿没有人，但是不排除有机关，你自己小心一点。”
耳机中传来蠕虫的声音，他通过夏娃提供的扫描，确认了神殿毫无生命体迹象。至于机器人，那些东西不被策反就已经不错了。
如今的局面对纳扎来说，相当于瓮中捉鳖，那群“神明”一个也别想跑。
蠕虫没有战斗力，他的工作就是在外围负责电子方面的监控，时刻帮纳扎确认那些“神明”的动向，避免自己踏入陷阱里。
“神明死得越多，我的力量越大，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的神明了，他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我。”纳扎对这点十分自信。
一步一步地走上石板制成的楼梯，纳扎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神殿里。
周围，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一种汗毛竖起的惊悚感。
纳扎压住心底的恐惧，反复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怕的，她已经成为了神明，而且是受人欢迎的神明。
她会带领人类打败神明。
人类终将会把权力从神明手中夺回，重新获得自由和平等。
穿过神殿，纳扎终于到了众神祭坛。
这是一座手可摘星辰的高楼，银色的金属光泽显示着这座楼的坚硬与科技感，同时具有爱奥尼克柱式罗马柱、龙国的斗拱飞檐，正门口还放了一个樱花国的鸟居。
里面或许还杂糅了什么薰衣草国和宝石国的元素，不过非建筑专业的观众恐怕看不出来。
门口贴着一张《众神祭坛守则》。
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似乎是刚写上去的，集合了其余众神之力，想要抑制住纳扎的大杀特杀。
“躲在里面不出来吗？”纳扎轻笑。
【1.所有神明不得在众神祭坛施展法相，违者必受众神惩罚。】
看到第一条规则，纳扎就明白了背后这些神明的意思，既然用法相打不过纳扎，大家就肉搏，想要借此欺负纳扎这个刚刚晋级神明之列，其实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
真是脸都不要了。
楼里此时也传来自带回响的神明声音：
“你还想要消灭所有神明，简直痴心妄想！”
“好。”纳扎直接一个信息发给了尹竹，“竹子姐姐，你醒了吗，帮我个忙，这里有个规则。”
尹竹正在看直播，自然明白她的疑问：“你先让我往后看看。”
神明制定的规则会带有规则之力。
当时在图书馆时，尹竹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后来跟着东奔西走，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此时此刻才想起来。
这个，就是她擅长的领域了。
纳扎又往后看去：
【2.机器人等人造产物不得进入众神祭坛，违者必受众神惩罚。】
【3.人造人不得……】
【4.低级公民……】
洋洋洒洒竟然有十二条。
尹竹嘴角抽了抽，毫无疑义，这些规则的制定就是针对纳扎的，但是：“这个指定的是不是有一点太细致了？他们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符合不符合这些规则？”
看到后续规则的瞬间，尹竹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只需要再加一条规则就能绝杀。
这大概相当于借用众神之手，亲手弑神了。
“纳扎，听我说。”尹竹深呼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瞳孔瞬间变成了金色，无情地看着那张规则说道：
“感染赛博病者，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都不得进入众神祭坛，违者必受众神惩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众神祭坛就中传出无数凄厉的哀嚎。这座通天大楼的窗口开始爬出无数奇形怪状的家伙：他们有的身上燃着绿色的奇异之火；有的身体开裂，长出无数眼球；有的身体开始石化；有的则是还没逃出大楼，就在窗口光速老化而亡……
它们原本制定的规则，如今全部反噬到它们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