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尹竹脑海中，直接和A级公民划等号。
毕竟，身为一个从小以龙国文化作为自豪来源的普通爱国青年，尹竹完全不能接受不可言说的套皮行为，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国家的文明。
当然，该有的情商，尹竹还是有的。
“节哀顺变，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尹竹装模作样地安慰了一下飞鱼。
“其实也没什么好悲伤的，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了那种敬畏之心。”飞鱼倒是很坦白，“我们家族追随的神明陨落或许是好事，总比去服神役好。我家那一代只有我一个孩子，到时候肯定是我要去的。”
“说起来【服神役】这个词，我在书籍见到过，具体是干什么的？给神明当仆人？”
尹竹想起了之前看的唯一星历史书。
作为神明允许的出版刊物，书上自然把侍奉神明夸得天花乱坠，仿佛你作为一个高级公民，不去侍奉神明，就会度过一段相对失败的人生，你活着的意义就消失了。
当时尹竹只是：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如今遇到了真的有这种资格的人，尹竹反而有些好奇起来，在加入了反叛组织的原住民眼中，那又是一件什么事呢？
飞鱼的表情顿时变得糟糕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如果只是侍奉神明就好了。”
“只是？”
“你有想过吗？内城区的医疗水平发达，任何身体部件都可以替换，那是哪里来的备用品？”
不是人工造的吗？
尹竹刚想反问，猛地意识到飞鱼背后的潜台词：“从侍奉神明的眷族身上摘取？”
“没错，【服神役】本质上就是从眷族中选出一个健康的血包。只不过，这件事被他们一直美化，并给所有人洗脑，让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说到这里，飞鱼冷笑起来：“哪怕屠刀砍到身上，都有些人会认为这是为了家族，为了维纳城，为了唯一星。”
“并不是所有人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小强突然抬头说了一句。
他指的很明显，也是那群成为神明“活体血包”的眷族神侍。
“……这种对于眷族来说完全没好处的事，是怎么流传几十年的？”
这次是珍妮弗问的。
作为一名天选者，她自然对于【服神役】也有一些了解，同时也会积极地去探索这个世界。
根据珍妮弗对于唯一星的探索，这个词和维纳城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如果真的是飞鱼说得那样，那么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也太弱智了，被一群自赋神明的超能力者骗得团团转，几十年如一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但是，从珍妮弗对原住民的接触来看，又似乎根本没有这码事，至少外城区的人还是很有脑子的。
那群原住民甚至敲诈她保护费！
围绕珍妮弗的疑问，飞鱼给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谁说完全没有好处？如果神明真的能够用上那个【血包】，那么眷族就会从神明手中得到更多权力，有时候是家族里低级公民进入内城区的资格，有时候是公司高层的权力。”
“牺牲你一个，服务你全家。”
尹竹很果断地总结道。
飞鱼点点头，没有反驳的意思：“可以这么说。”
“这种为了整体而忽视个体权益的行为太过分了！人的自由是至高无上的！”珍妮弗表现出了强烈的怒意。毕竟，这听起来对于牺牲者是非常残忍的。
这样来看，那本书上的说法也不算完全错误，难怪有那么多人相信。
一个人侍奉神明就能光宗耀祖。
他/她是死了，但是背后的家族却能够获得更多权力，这种倒霉事只要不落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就是纯坐享其成。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尹竹突然回过味来，“难道这都是内城区约定俗成的事了吗？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服神役】？”
如果每个人都很抗拒去当这个倒霉蛋，那么，这种表现就与内城区的第一条规则相反了。
【1.对神明要表现出发自内心地充满敬畏。】
每个人都推脱去侍奉神明，怎么可能会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敬畏，这很明显只有畏惧，没有崇敬吧？
“怎么可能？”飞鱼耸耸肩，“如果真的是大众共识，那我们组织的成员恐怕能够翻十倍，直接拿下内城区的半壁江山。至于那群神明……”
飞鱼停顿了一下，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才继续道：
“至于那群神明，如果失去了维纳城的信仰，将没有任何力量。不如说我们家族支持的神明，就是因为我们家族知道了足够多的事情，反而对神明降低了信仰的狂热，导致祂陨落，其他神明才趁机把我们驱逐出内城区的。”
“你这都跟我们说，不怕我录音后举报给其他高级公民吗？”尹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实际上她确实录了不少。
“你以为你们和我们组织合作的内容，我们就没有备份吗？”
飞鱼完全不怕尹竹的“威胁”，此时他们是“共犯”，是同坐一条船的人，是一根绳子上的几只蚂蚱，谁也不会出卖对方，至少在出内城区以前肯定是这样的。
平野珊上半身微微前倾道：“非常感谢您的解答。”
“不用不用。”飞鱼连忙摆手。
对于这三个天选者，毫无疑问，飞鱼对平野珊的印象最好，特别是在平野珊开口看向他时，他总会脸色发红。
蠕虫已经过了这个阶段，看飞鱼那种毛头小子的反应，忍不住靠着墙调侃他：”啧啧啧，没看出来啊。”
飞鱼脸色愈加红了，赶紧以“我去看看环境”为借口，拔腿而逃。
小强看了看屋里，对蠕虫点点头，也跟着飞鱼离开了这个房间。
“小强是不是以前也是飞鱼家族的人？或者是附属？”尹竹对于他的许多行为都很在意，感觉他并不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你的眼睛有点尖。”蠕虫赞赏地说，“当初小强能够逃出内城区，也多亏了飞鱼那边做了手脚。”
“唔……这种政治争斗还真复杂。”
尹竹不想问了，感觉会听到更多头大的消息。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尹竹”啪”一声坐下，开始仔细查看之前门卫大哥给她们发的内城区规则。
当时，尹竹只瞥了一眼开头，几乎没怎么往下看。
反正如果违规了，还有飞鱼和蠕虫顶着，一个内城资深人士，一个超级黑客，这要是能出事，大不了大家一块死。
事实证明，尹竹的判断是正确的，直到现在来到飞鱼家族旧址，小队也安然无恙。
内城区的规则和外城区的规则有相同之处，但差异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