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1-3656?”尹竹很快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编号:D-16-7525。
这个世界的人报自己编号跟家常便饭一样,如果自己自报家门时不能流畅地说出来,很容易就会被别人发现身份有问题。
看来得想个谐音方法速记下来。
尹竹把这个念头勉强压下去,注意力则更多放在门外的男人身上:“你有什么事吗?没有大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们。”
最后两个字,尹竹咬得很重。
毕竟这家里目前只有尹竹和玛丽两个人,尹竹虽然被夏晴空突击了半个月的体能训练和格斗训练,但是终究不是经验丰富的练家子,能避则避。
更何况,以尹竹看过的那些赛博朋克作品,这种世界观里搞了人体改造的生物往往格斗力更强,如果外面只是个普通人类男性,尹竹还能稍微硬碰硬试试,如果外面的是个披着人皮的改造人或者机器人,尹竹就可以准备带着小玛丽直接跑路了。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说话间有些急促:“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很奇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尹竹摸不准对方想说的是哪条支线的事,“难道有城外的流浪者混进来了?还是又出现了什么反叛组织的人?又或者是内城区的神仙出来了?”
门外的男人想了想,补充道:
“我是指那种动作很不自然的人,有个别部分像机械,但是其他地方又很正常。”
这说的不就是之前的蔡阿姨吗?
尹竹点点头,意识到门外的人看不到,又开口告诉他:“楼下的蔡阿姨好像就是这样的,难道不是她受伤做了什么手术吗?”
尹竹把之前玛丽自我说服的理由拿出来,试图说服另一个原住民。
“不可能,这栋楼的人不应该遇到需要做手术的事我却不知道……”
门外的男人忍不住自言自语,也多亏了扩音器好用,让尹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大概有了点数,反问道:“最近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最好最近少出门,有一个赛博病的感染者逃到了这附近,如果传染上你们就不好了。”
男人简单安抚了尹竹几句,就很快离开了这一层,又往楼上走去。
这栋公寓约有二十多层,每层只住了一户人家,所以总体来说住户不算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每层的房子面积大概有三四百平,比穷人公寓那二三十平的破屋子足足有十几倍的差距。
有玛丽父母的纸条在前,又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男人在后,尹竹总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姐姐,怎么了?”
玛丽正抱着一杯酸奶,有些迷茫地从厨房走出来,看来她刚才是饿了,嘴角还挂着一点“白胡子”。
尹竹见状,连忙找纸擦了擦玛丽的嘴角:“你怎么吃得这么不小心。”
“唔,我自己会擦啦。”玛丽嘴上抱怨着,不过却扬起胖嘟嘟的小脸,静静等尹竹给她擦干净。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那个邻居想问问咱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坏人。”
尹竹把C-01-3656口中的“奇怪的人”直接改成了“坏人”,为之后的对话提前进行铺垫:“他说坏人会假扮成你认识的人模样,但是行动会有点机械感。”
“啊,这不是蔡阿姨吗?难道她是被坏人伪装了?”
玛丽一点就透,想到了她们刚刚讨论过的蔡阿姨,顿时小脸皱巴起来:“那真正的蔡阿姨会不会出事啊?”
“或许已经出事了吧?”
尹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等你妈妈回来,我们再告诉她吧……或者你有联系到你妈妈的方法吗,我们可以现在就告诉她。”
“啊……可是妈妈说了,工作时不要打扰她……”
玛丽挠挠头,脸色越来越沉重,这种表情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未免有些搞笑,就像小孩子装大人一样,透着一种稚嫩:“而且我也不知道蔡阿姨的善灵官号码……”
“那你爸爸妈妈平时都是怎么称呼她的?”尹竹换了个问题。
“就叫蔡姐。因为妈妈说称呼号码太难记了,所以问了蔡阿姨祖上的名字。”
“祖……祖上”
尹竹好久没听过这么古老的词了。
原来不止自己觉得数字难记,连原住民也不喜欢这种一大串数字的名字,难怪前有蠕虫,后有玛丽,数字名感觉更类似于工作用的,而这种简单一点的名字则是类似于小名。
提到这点,尹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玛丽,你的善灵官是多少号的呢?”
听到尹竹轻描淡写的问题,玛丽却紧张起来,猛地护住自己的小手:“妈妈说了,不可以把自己的号码随便告诉别人。”
唉?
尹竹弯下腰,尽量和小巧的玛丽平视:“可是你看,刚才的大哥哥就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号码,你们在学校应该也要点名吧?老师不会叫其他小朋友的数字名吗?”
实际上,尹竹并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根据正常逻辑来说,既然它是个名字,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玛丽被尹竹的问题又一次问住了,眨巴眨巴眼睛,迟疑了一会儿:“好像是哦……”
她打开自己的手,露出了自己的善灵官,它已经和孩子白嫩的手背几乎融为一体了,上面清楚地写着数字:E-20-1210。
不对劲,很不对劲。
玛丽的父母都是即将能进入内城区的精英人才,为什么玛丽的编号会如此靠后,甚至不如尹竹这个半路偷身份来的人?她真的能够进入内城区吗?
尹竹头一次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好奇心旺盛。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探究玛丽的号码,反正自己只要赚够一周,就可以拿钱走人了。
这才第一天,自己就识破了这么大的秘密,玛丽的父母不会想灭口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