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敲门声并不急促,只是跟之前一样,很有节奏感。
珍妮弗仿佛看到一个人,带着诡异的笑容站在与自己一门之隔的外面,正在不紧不慢地敲着自己的房门,等待自己打开门。
他是谁?
这个人几乎没有给珍妮弗任何时间,从她进屋开始,就从敲墙开始,逐渐转变成敲门。
咽了咽口水,珍妮弗没有贸然开门,只是抿着嘴站在门口,脑内疯狂运转,思索对方的来历:是从自己进入公寓开始就在偷窥自己的邻居,还是什么有其他途径知道自己信息的家伙?
在这个冷漠而麻木的城市内,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绝不可能有原住民主动过来找自己。
反叛组织可以在没有监控的贫民窟主动传教,但是如果他们进了维纳城还这么做,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脑袋主动送给执法者,等着他们上门收割。
门外的敲门声也停了,从头到尾,珍妮弗都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
他走了吗?他还在门口站着吗?
珍妮弗拿不定主意,因为公寓的门上并没有猫眼,所以光靠耳朵听的话,她是听不出什么的。
对方之所以只是敲门,不是踹门,无非是怕破坏公寓的东西后赔钱,这也是珍妮弗不开门的最大底气。
这个门可能不是什么结实的东西,但是对方能住在这里,绝对也没有几个钱,会舍得赔这个钱。
几乎是珍妮弗刚结束这个想法,门口又开始传来敲门声。
“哒哒哒,哒哒哒。”
对方似乎还没有放弃,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对方究竟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又或者,自己仅仅是因为单身女性而被人盯上?
珍妮弗压低了嗓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不爽:“谁啊?”
“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想要借点东西。”
门外竟然是一个比较温和的女孩子的声音。
珍妮弗和对方毫无语言障碍,只觉得精神似乎随着她的声音也变得舒缓,防御心也因为那个声音而变得柔软。
就算如此,珍妮弗也抄起手边的东西,警惕地走向门口:“你想借什么?”
随着房门被珍妮弗打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正背着双手站着门外,上半身向前微探,试图用可爱的微笑征服对方:“可以邀请我进入坐坐吗?”
“好……”珍妮弗下意识点点头。
几乎同一时间,另一边的尹竹也已经从新雇主那里拿到了第一桶金,并获取了很多关系到内城的资料。
被尹竹盯上的孩子是一个C级公民的孩子玛丽,她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公司员工,工作异常努力,还举报了好多疑似被反叛组织洗脑的同事,据说全家因此已经获得了进入内城区的资格。
这点一度导致该公司短暂地掀起了举报热潮,最后因为误伤太多,严重影响了工作效率,被老板喊停。
这个八卦是猫耳大叔告诉尹竹的。
孩子的母亲更了不得,是万里挑一的监察局正式成员,一个给人感觉杀气腾腾的女强人,据说以追踪那些反叛者为主业。
她能够和内城区的人联系,很少来接孩子,但是会给孩子来开家长会,曾经当众制服过一个提着刀跑到学校,似乎是突发恶疾的低级公民,保护了在场的所有孩子,也是小玛丽心中的偶像。
这个自然也是大叔说的。
因为孩子的母亲大多数时间忙于维护维纳城的安全,所以来接孩子的只有她的父亲。
幸亏两个世界虽然政治经济文化都不一样,但是唯独数学始终不变。
因此,怎么说也是亲自考上大学的尹竹,在向孩子父亲展示了自己扎实的数学基础后,很快就顺利获得了孩子私教的工作。
教小孩的过程不必详细描述,无非是尹竹讲了一遍,孩子说:“好了好了,这些我都会了。”
等孩子做题时,孩子说:“我还是不懂。”
尹竹微笑地看着她:“没事,那我们再来一遍。”对着当初罪城幼儿园的假小孩,尹竹都能有足够的耐心,更别说如今这个傻乎乎的真小孩了。
在给孩子补了两个小时,工作即将结束时,孩子的母亲回来了。
“玛丽妈妈您好,我是她的私人助理。”由于维纳城新例并不允许市民擅自以教师的名字教授知识,所以尹竹是以私人助理的身份去入职的。
自己只是辅助孩子学习更多东西,并不是在教孩子知识,怎么能算违反规则呢?所有知识都是孩子自己悟出来的,可是再聪明的孩子也需要温故知新吧?自己不过是在帮助孩子把过多塞进脑子里的知识梳理归纳罢了。
只能说在钻漏洞这点,只要有利可图,人类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玛丽的母亲和猫耳大叔描述的差不多,双眼如同刀片一样打量了一遍尹竹,这才点点头作为回应:“玛丽比较调皮,辛苦你了。”
她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然后径直走向了玛丽的父亲。
随后,尹竹隐约听到了一些似乎不太妙的发言,主要是玛丽的母亲在说,语气非常严肃,讨论的内容更让玛丽的父亲也不禁眉头微蹙。
玛丽睁大了眼睛,拉着尹竹凑过去偷听。
“……上面说这是赛博病,会传染……已经控制住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远离维纳城……”
“……其实我怀疑他们在骗我们……不要说出去,会被当成反叛组织的人……”
自己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尹竹板着脸,严肃地把玛丽拉回屋里,一本正经地教育玛丽:“大人有大人的秘密,小孩有小孩的秘密,你现在还小,不可以乱偷听大人讲话哦。”
“你明明也很好奇……”玛丽嘟囔起来。
她观察得很细致,但是尹竹从来是能掌握解释主动权的人,立刻就对这件事的真相进行了个移花接木:“因为我也是大人啊,所以我可以悄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