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城的外城区大部分时间都被烟雾缭绕，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如果这些雾气不是可吸入颗粒物的话就更好了。
尹竹用袖子掩着口鼻，看周围仿佛被薄纱笼罩一般，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难怪交通工具都飞在天上，否则非得出车祸不可。”这是尹竹在维纳城生活的两天中最大的想法，看不清楚倒是不影响出行，就是很容易出车祸。
一个黑影从雾气中走过来，靠得近了，尹竹才发现是机器人警察。
它从尹竹身边经过时停了下来，扫描了她的手背后，又重新向下一个地方前进，只是对路人照例监察，完全按照系统给它们制定的规则行事。
机器就是这点好，按程序办事，不会做多余的事。
善灵官相当于维纳城的身份证加银行卡，基本上扫一下就能够印证身份和进行交易，但是感觉不如智能手机好用，功能很少。
尹竹曾经和平野珊吐槽过这点，不过平野珊提醒道：“这个东西的主要用途实际上是监视市民，只不过外城区这个功能暂时不开启，一旦你进了内城区，所有行动路径和聊天内容都会被记录下来，实时上传到备份数据库中。”
“这么严重啊？”
“嗯，这都是蠕虫说的。”
“感觉唯一星的科技树点得好歪，一点也不惠民利民。”这句话是尹竹真心的抱怨。
“没办法，毕竟神明在上。”
回忆到此结束，尹竹根据之前的经验找到了那个原住民送孩子去的“小学”。
小学门口有一个长着猫咪耳朵的大叔，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尹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似乎每次仰头后只喝一点点，或者说润润唇，完全没有喝下去多少的感觉。
颇有点游戏npc感觉，一直做重复的事，但是手里的东西不见改变。
尹竹整理了一下自身的仪表，想了想“有孩子没地方放”的原住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状态，这才走过去和门卫大叔搭讪：
“叔，能打听一下，送孩子进来得要多少维纳币吗？”
大叔的机械性动作一停，斜眼看向尹竹，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们这里只收4岁以上的孩子，能够从早到晚帮你照顾，每周100维纳币。”
“嘶，有点贵啊。”尹竹没想到这里竟然是穷人公寓的十倍。
大叔有点幸灾乐祸：“没钱可以自己在家带孩子，读书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你一看就是新进城转正的吧？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趁早把你男人踢了，想办法攀上个地位高的公民吧。”
毫无疑问，尹竹被当成了靠结婚来实现阶级跃迁的人。
不过这也是正常情况，维纳城的阶级晋升很困难，除非像“爱情”这种特殊情况，否则底层公民和城外流民很难变成高级公民，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尹竹露出不屑的表情反问：“啧，你们也是外城区的人，难道C级就比D级高多少吗？说得好像你能接触B级公民一样。”
一说这话，大叔就精神起来了。
“那你就不懂了，高级公民和低级公民的虽然住的地方不一样，但是不代表完全没有接触的机会。低级公民未经允许不能进入内城区，但是只要有高级公民允许，一样可以过去长长见识。”
“这么说，你去过内城区？不会是吹牛的吧？”尹竹的激将法不算高明，但是胜在好用。
毕竟许多男人都有强烈的显摆欲望。
大叔说到内城区，彻底是不困了，神采奕奕地给这个陌生女人炫耀自己过往的经历：“我年轻时就是个C级公民，进了公司工作，每天做一些机械性流水线的工作，我们部门的上司就是一个B级的女人，那时候我们还有过一段恋情。”
尹竹把大叔从头到脚认真观察了一番，胡子拉碴，气场基本没有，就像龙国街上能遇到的老大爷，除了那对猫耳朵外没看出哪里特殊：“她能看上你？规则不限制你们恋爱？”
人家能图他啥？图他猫耳朵好捏吗？
大叔毫无自卑的情绪，爽朗一笑：“你可不知道，她那时候可喜欢揉捏我的耳朵了。”说到这里，大叔还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猫耳朵。
下一秒，大叔就蔫了：“不过，虽然规则允许，但是她有未婚夫了，是另一个高级公民，那个人也是另一家公司的高管，所以听说我们的事以后，就设计让我违反维纳城的规则，试图直接把我干掉，幸亏她一直为我周旋，才让我能够留在城中，只不过进不去公司了。”
“所以重点呢？您这也没进过内城吧，光在这里吹牛了。”尹竹对于这种八点档的狗血爱情故事兴趣不大，恨不得现实中有快进按键。
大叔给尹竹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我们交往的时候，她邀请我进内城了。”
“维纳城的内城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尹竹激动起来，“是不是传说中吃饭不用付钱，能住很大很宽敞的房子，而且每天不用上班，吃喝玩乐就可以了？”
大叔非常无情地打碎了尹竹这等不切实际的妄想：“是很好，比外面好很多，但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顿了顿，大叔又补充道：“内城区似乎和外城区有一层膜，进去以后就没有雾霾了，里面的空气十分清新，而且衣食住行确实不用花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美好的乌托邦。但是在里面，你的所有行踪都会被记录，你说的话也会成为陈堂供证。我当时就是因为口嗨乱说话，才被她的未婚夫抓住机会，攻击我对神明的诚意不足，有反抗之嫌的。”
懂了，进去以后不能乱说话，也不能乱跑。尹竹暗暗记下来。
并非尹竹不信任平野珊，而是尹竹不能从一个单一途径获取情报。如果情报是正确的，那么尹竹无论从哪个方向获取，都会得到相似的答案。
这种反复验证也能确保平野珊获取的知识源头干净，没有欺骗她们的意思。
在第二次听到相同的情报后，尹竹基本上可以确认，平野珊从蠕虫那边获取的情报确实是正确的，蠕虫大概率真的如他所说，是从内城区跑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