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犯贱,不管什么原因,张泰到底是和其他人结婚,她不可能让自己从一个原配变成小三。
那样不说她自己,就张鹤的脊梁骨都挺不直,可凭什么啊,为什么她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她的孩子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明明她才是原配不是吗?明明她和张泰早就有了属于对方的孩子,为什么还是会被其他女人横插一脚呢。
可是她早就身不由己了啊,张泰即使的结婚后也不肯放她离开,等到张鹤长大一些,颜文秀看到儿子的乖巧听话后更是无法离开。
这么多年即使有人朝她指指点点,有人说他们的闲话,只要看到张鹤心疼她的眼神,为了让她开心而搞怪。
颜文秀也可以心甘情愿的熬下去,不为自己,就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得熬下去不是吗。
再说这些年里,她其实也没有受到什么苦,吃穿不愁,还有人服侍,儿子更是能进入贵族学校读书,多好呢。
只是一个男人而已,那个人未必比她好吧,死后这么久都要被他拿出来各种利用。
颜文秀想到前些年深恶痛绝的女人,现在只剩下怜悯与淡淡的兔死狐悲的莫名情绪。
“妈,我是心疼您!明明您才是父亲的......为什么,不管是我,还是您即使是现在依然要无名无分的在外面无望的等着。
他一直说快了,快了,现在更是说一年后,但一年后的事就真的能保证吗?
他知道您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吗?”张鹤望着母亲那苍白如纸的脸,看到即使现在依旧清浅的笑容。
心里是一百万个不解和心疼,他的母亲明明是那么好,凭什么父亲要这样对待母亲啊。
如果不爱,让他带着母亲离开不好吗?甚至为了将母亲留下,还要让母亲再生一个弟弟。
张鹤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他曾经听到过父亲单方面与母亲的争吵,即使之后两人都表现的没事情发生过。
之后母亲越来越安静他不可能看不到。
颜文秀笑容因张鹤的话淡了不少,苍白的嘴唇抿了抿,似掩饰般转头看向婴儿床上熟睡的幼子。
良久,脸上再次扬起一丝笑意,双眼始终明亮坚定着:“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得到的够多了,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就行。”
幼子的出现并不是意外这件事颜文秀是知道,她本就没有打算再怀,甚至决定在张鹤成年时离开张泰。
不过也不得不说一件事,因为幼子的出现,张泰对她更加的放心,也似乎相信她放弃离开的决定。
以至于她的名下多了很多房产和资金。
说句难听的,即使后面张泰有个三长两短,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抚育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妈您无名无分,不愿意那些人在背后说您是被人包养的情妇,明明都不是!”张鹤垂着头低声喊着。
张鹤低头是为了掩饰自己微红的眼眶,只是他的声音无法掩饰哭腔,这一刻的他突然在颜文秀眼里长大了。
是啊,没有人愿意自己明明有父亲,但在外面只能说自己单亲,更没有人会愿意自己那么好的母亲被如此磋磨的。
颜文秀无声的笑了,看着只给自己留一个毛茸茸脑勺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现在她的孩子在为她打抱不平呢,她还有什么不开心呢?这样已经足够了。“我知道,但快了,
我虽然没法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以前是我蠢...会听他胡说,但在后面我知道一些事后...我也该为你们打算了。”
要说张泰爱她这点,颜文秀还是有些信的,毕竟在知道她做好离开的决定后,那个男人眼里的恐惧她没看错。
只是啊,太多太多东西比她重要了,张泰爱她没错,但张泰更爱钱,权。
这一切在安如茹死后都一一得到了验证,甚至让颜文秀觉得莫名的心寒。
以前的她或许还会信张泰,信他是安如茹威胁他,他才会与安如茹结婚,也相信一切都是所谓的权衡之策。
只是啊,等到安如茹死后,那个人依旧维持一副痛失挚爱的模样她就心知肚明了。
什么爱不爱啊,都缥缈的很,她或许就比安如茹重要一点而已呢。
有时候,颜文秀都有些心疼安如茹了。
“妈。”张鹤抬起头不乐意的喊了声失神中的颜文秀,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母亲还要为父亲开脱。
如果他能再大一些就好了,到时他就可以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远远的离开,父亲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儿子,一年而已,再忍忍吧,也许...其实那个女人才是最可怜的吧,至少我还能活着看你成长......”颜文秀凝视着张鹤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张鹤听到后很是懵逼,一脸愕然的看着病床上的颜文秀,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颜文秀每一个字拆开后张鹤都能清楚理解,但是组合在一起成为一段话后,张鹤发现他不懂了。
而且母亲现在的神情很是奇怪啊,为什么母亲会在这时提到那个女人?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还年轻的张鹤确实不大明白颜文秀的心情,毕竟他也被张泰半洗脑了。
一直都待在病房角落看着的安如茹闻言愣了,她一直都在这里观察着说话的两人,想看看他们有没参与到她的死亡中。
只是这时看到床上那苍白虚弱又温柔坚强的女人,安如茹突然觉得这个答案似乎不用确认了。
颜文秀长得其实不算特别漂亮,但,真的很温柔呢,那是她自己没有的温柔,颜文秀的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与同情。
是在同情她吗?为什么呢?安如茹默默的想道。
听他们的聊天,安如茹能感觉到一点,颜文秀其实对张泰早已没有太多的感情。
甚至。
她,安如茹,才是插入颜文秀感情和生活的第三者呢。
安如茹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颜文秀很久很久,久到颜文秀几次睡着又醒来,她也彻底确定了。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参与她的死亡中呢,没准也是和她一样,两者都是可怜可悲的傻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