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仔细观察大树,不由陷入了沉思。
陆明瑜钻到他面前,指着大树上一条细小的纹路:“昭华,你瞧瞧这纹路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长孙焘手指轻轻划在树上,洁净的指尖漫过几条古怪的波浪纹。
这些波纹不似自然生成,倒像是刻上去一般。
他道:“我越来越觉得,这片区域可能是阵法,一种庞大而古老的阵法,我们所未接触过的,或者已经失传的。”
陆明瑜道:“如果这片区域是阵法的话,这些波纹可能与破阵有关系?”
长孙焘道:“我认为不能按常理推断,就算这是阵法,也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阵法。”
陆明瑜道:“但这些波纹状的线条一定是线索,你觉得呢?”
长孙焘赞同道:“我认为有道理,我们先找找有这波纹线条的大树,把纹路结合起来看一下,或许有线索。”
谢韫迫不及待地去扒开叶子瞧大树上的纹路,却被司马玄陌拦住:“小心些,别毛毛躁躁的,你想和我一样暂时做娘们?”
谢韫没有理会他,拼命地寻找有纹路的大树。
可就在他终于扒开藤蔓看到纹路时,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如同南宫绥绥般被吸了进去。
众人/大吃一惊。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蓝灵灵看到纹的变化,连忙道:“这波纹倒过来了。”
司马玄陌问道:“倒过来了?你说倒过来是什么意思?”
蓝灵灵比划了半天,也没有比划出个所以然,只好用树枝画出变化。
也就是说,波纹高处和低处,在谢韫被吸进去后,倒反了过来。
长孙焘与陆明瑜搜肠刮肚,也没有在任何看过的书籍上见识过这种现象,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天上的星子渐渐亮了起来,影子倒映在湖里,那清亮的湖面仿佛一片小小的星空。
可正在这时,一只燕子般的东西飞面而来。
司马玄陌面色大变:“打下!”
阿六眼疾手快,迅速拔剑将它砍了。
“刺啦!”
鲜血溅到的地方,升起一阵可怕的青烟,而那被砍成两半的东西,也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蝙蝠,个头比寻常蝙蝠小,翅膀却相当长,毛色漆黑,双目猩红,獠牙外露,看起来异常可怖。
明珠和灰灰像是见到了极其美味的东西,立即扑上去分食。
司马玄陌解释道:“这是一种相当厉害的毒蝙蝠,被它咬上一口,见血封喉,其毒堪比毒箭木的汁/液。”
“一般情况下,它们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只要伤了其一,剩下的必定咬着不放,不死不休。”
顾念一掌砸在额头,无奈地道:“你怎么不早说?你看,它们的父老乡亲都来了。”
一阵怪叫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一群蝙蝠自天空中飞扑而下。
“点火。”
长孙焘淡声吩咐,随即抽出剑,用剑气震开扑到近前的蝙蝠。
可那蝙蝠仿佛层出不穷,杀了一批,又会更密集地扑来。
火把迅速被燃起,护卫围成一道人墙,纷纷举起火把,将众人与两马围到中间。
蝙蝠前仆后继,飞过来又被火把烫开。
可就算是同伴接连被烧得掉下去,它们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挫越勇。
因为蝙蝠越扑越多,火把险些被扑灭。
司马玄陌道:“快点找到出口!不然我们都得死翘翘!”
蓝灵灵见到如此密密麻麻的蝙蝠,也是有些害怕:“不是说这灾是蟾蜍吗?怎么还有蝙蝠?”
司马玄陌回道:“可能是没有人能活着见到蝙蝠,所以才会说这灾是蟾蜍。”
蓝灵灵道:“要你说!”
因为遭到蝙蝠的攻击,不敢将顾念背在背上,阿六把她放下来,被众人护在中间。
顾念想到方才的图形,不由得抓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可就在图形刚刚完成时,顾念“咻”的被吸了进去,速度快得,手中的树枝还未倒地,人便已经不见了。
“念儿!”
瑶娘大叫一声,吓得惊恐万状,猛扑到顾念消失的地方撕心裂肺地呼唤。
可就在这时,蓝灵灵指着地上顾念画的图形,道:“又变了!又变了!”
眼看火把即将熄灭,长孙焘吩咐道:“能动的,立即在地上画图!”
迎着陆明瑜的目光,长孙焘冲她点点头。
陆明瑜明白了他的意思,捡起树枝就在地面上画波纹。
众人也不再迟疑,用手指和树枝在树上画起了波浪纹路的线条,就在线条即将完成时,他们立即抓住护卫的腰带,完成最后一笔。
众人一齐消失不见,只留下长孙焘握剑而立。
他没有走,因为他的手中,还牵着小黑和小红的缰绳。
眼看蝙蝠越驱赶越多,长孙焘立即在小黑和小红肚子下方的地上画上波纹。
小黑与小红瞬间消失不见。
他立即揣好还未来得及撤离的灰灰,反手甩了几下,用剑气荡开周身的蝙蝠,而后用脚尖划出波纹。
眨眼间,原地什么都没有。
无数蝙蝠扑了个空,便把怒气撒在同伴身上。
它们互相撕咬,互相抓挠,数以千计的蝙蝠混战在一起,鲜血四溅,滴落在湖面上,渐渐将河水染红。
另一边,当众人被吸走后,醒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干裂的土地上。
放眼赤地千里,不见草木繁茵。
脚下是支离破碎的地面,被太阳炙烤得干裂,那火/辣辣的阳光,仿佛能将人烤熟。
先被吸进来的南宫绥绥,刚遇到醉得不醒人事的云斐,接着谢韫便凭空出现在她旁边。
那时,她正揪着云斐的领子,想将云斐给摇醒。
可由于靠得太近,姿势太过暧/昧,反倒让她生出愧疚之情。
那种被抓包的紧张与愧疚。
岂料谢韫并未责怪她,而是一把推开云斐,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云斐“砰”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吓死我了……”
谢韫把脑袋埋在南宫绥绥颈间。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真是吓死他了。
南宫绥绥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紧接着,众人陆续凭空出现。
顾念正好出现在谢韫的背上,倒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哪家婴灵缠身。
陆明瑜见到最后出现的长孙焘,长长地舒了口气,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长孙焘揉揉她的脑袋:“我来了,别担心。”
司马玄陌和蓝灵灵举目四望,不由纳闷了:“方才是黑夜没错吧?这太阳是假的不成?”
蓝灵灵无奈地道:“不知接下来是十灾中的哪一灾?”
谢韫回道:“无论是哪一灾,要是找不到出口,我们都得被晒死。”
南宫绥绥很认真地道:“在这里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不深,但我进来应当有些时间了,可太阳的位置始终没有移动过。”
陆明瑜道:“方才还是黑夜,现在却是白天,这里再出什么奇怪的现象,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不知这灾对应了哪一灾?”
长孙焘淡声道:“方才的纹路是什么纹?”
众人道:“波纹。”
长孙焘道:“既然是波纹将我们带到这里,或许这一灾与河有关。”
蓝灵灵摆摆手:“不可能,这目之所及处都没有一根草,哪里来的河?”
陆明瑜指着西方的天际,面色越来越凝重:“那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