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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她所不为人知的一面(1 / 1)


骚乱持续了许久,可却没有多少人员伤亡,着火的牢房根本就空无一人,一排排土坯子墙阻挡了火势的蔓延。

等狱卒控制了火势,清点各牢房的犯人时,发现虞家的犯人中少了一人。

狱卒找了一圈,在一堆乱草里看到了虞谦的尸体。

那苍老腐朽的身体没有多少肉,被踩踏过后更显渺小,任谁也无法将这一堆烂肉与曾经叱咤官场的虞相联想在一起。

他死的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凄惨。

更可笑的是,他竟被自己的儿孙活活踩死,就因为一场小小的火灾。

一些年老的狱卒看出了端倪,这样的死法分明与昔年的毅勇侯一样。

然而,毅勇侯以一己之身拯救了多少性命?死得壮烈死得其所!

虞谦算什么?死在发臭的牢房之中,尸体和刚排泄出来的污秽混在一起,死得大快人心,死得令人厌恶。

虞家人看见惨死的老人,接二连三地嚎哭起来,却连一滴虚假的眼泪也没有。

狱卒不耐烦地吼道:“哭什么哭?过不了多久你们的下场也是这样!留着眼泪去找阎王爷吧!说不定阎王爷心一软,还少算你们的一些罪过。”

听闻此话,虞家人哭得更大声了,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哭的是虞家曾经顶梁柱,那个给他们带来无数荣耀的人。

“牢房失火,虞谦死于家人的踩踏之下。”

这个消息同时递到陆明瑜兄妹与司马玄陌手中。

兄妹三人淡然一笑,把纸条丢进炉子里,付诸一炬。

就好像对待尘埃草芥那般无所谓。

血仇大于天,可当他们蹚过尸山血海,历经国仇家恨,一步步走到今日。

虞谦的死,已经不值得他们大快人心,甚至欢欣鼓舞了。

“怎么了?”半醉半醒的谢韫见陆明瑜的表情,起身问道。

因为微醺,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又因为困顿,他忽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南宫绥绥身上。

而他颈项上的坠子,也被甩进了炉子里,等百里无相手忙脚乱将它掏出来时,已被烧得变了形。

“天意。”谢韫呢喃一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南宫绥绥抗住他的手臂,道:“顶不住了,我送他回房休息。”

“阿绥姑娘辛苦了。”陆明瑜道了一句,放心地把谢韫交给她。

左右谢韫没有犯错。

应该不至于被打断三条腿中的哪条腿。

百里无相看着南宫绥绥稳稳架住谢韫离去的身影,摇头叹息:“谢小子日后恐怕健康堪忧啊,这姑娘厉害,能当男人使。”

陆明瑜白了他一眼:“那也是谢韫自愿,你操什么心?”

百里无相讨了个没趣,果真闭嘴了。

三更的梆子声且刚敲过,众人实在扛不住,陆续回院子睡觉。

长孙焘特意将披风烘热,出门时张开大手把陆明瑜罩住,两人搂着往知止居去。

“昭华,虞谦死了。”陆明瑜依偎在他怀里,“我竟然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也不觉得如释重负。”

长孙焘安慰他:“你不是放下了这段仇恨,是虞谦的死,已经无足轻重,掀不起任何波澜。”

陆明瑜道:“吴提出逃,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我们会顺利克服的,对吗?”

长孙焘搂住她的肩头:“当然。你我成亲不足两年,至今为止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平城瘟疫,我毒发,扬州的水患,北齐的兵变,哪件不是险象环生,可我们都挺过来了,这次亦然。”

陆明瑜道:“我不害怕,我只是忽然有些迷茫,我梳着羊角辫满山跑的回忆还如此鲜活,一转眼,我却已为人/妻为人母。”

长孙焘道:“师父说孕期容易多思,你会时常有情绪波动,但你千万别有任何顾忌,不高兴了,伤心了,恐惧了,这些你都要与我说。”

“我会在你身边陪着,在你目之所及处,只要你需要,我马上就到,保证比闪电还要快。”

陆明瑜撇撇嘴:“好吧,被你发现了,其实我有点害怕,一想到临盆分娩,我就不由自主地害怕。”

长孙焘将她搂得更紧:“如果可以,我希望十月怀胎的是我,晏晏,这胎过后,说什么我们也不要生第二胎了,我怕你疼,舍不得你辛苦。”

陆明瑜道:“无论如何,答应我,在我即将临盆时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长孙焘掷地有声地道:“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会陪着你。”

陆明瑜伸手环住长孙焘的腰:“我真幸运。”

长孙焘低头轻轻吻过她的面颊:“我也很幸运。”

夫妻俩相携而归,出奇和谐的背影,让人倍感温馨。

元朔立春。

淇王府开门炮仗。

陆明瑜与长孙焘梳洗过后,先去楚氏那里拜了年,接着又去给百里无相拜年,然给后卫董实和小茜发红包。

忙活了许久,夫妻俩都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大早上怎么没有见到谢韫?

莫非宿醉未醒?

正想着,南宫绥绥从二人面前匆匆而过,连招呼都没有打。

陆明瑜刚想追上去问,便见她拉着百里无相,快步往谢韫的院子赶。

“阿绥姑娘,你慢点,好歹让我自己走。”百里无相被她拖着,走得磕磕绊绊。

南宫绥绥冷着脸道:“别废话,小心我揍你。”

百里无相不乐意了,年岁就在面前摆着,但他这老人怎么就没被尊敬过?

“怎么了?阿绥姑娘又把二哥的腿打折了?”陆明瑜疑惑嘀咕。

长孙焘道:“我们看看去。”

长孙焘与陆明瑜赶到时,百里无相正在给谢韫把脉,难得一见的神色凝重。

南宫绥绥紧张地咬着手指:“我也不知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今早来找他时,便看到他这副模样。”

百里无相凝神把了许久的脉,嘴里直呼:“没道理啊……如果脉象没错,此时他应该是个死人了。”

南宫绥绥激动地道:“老头儿,大过年的你胡说什么?”

陆明瑜上前拉住她:“且听我师父说完。”

百里无相把谢韫的手腕放下,道:“我说完了,丫头你来把把,这小子的脉是不是濒死之脉?”

陆明瑜见百里无相不像说谎,把手搭到了谢韫的脉上,紧跟着,她的眉头高高蹙了起来。

这是——绝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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