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风一拍脑门，
“是二爷前段时间过于操劳累病了，郎中开的药需要一副上好的熊胆做主药，体型更大的棕熊最佳。我寻了很久都没找到。今天听下面的人说，有人拿出了熊掌作为交换，所以想了解一下情况。”
“不用麻烦了，我这儿有啊。我马上就去取来，你带给二叔。”
聂如风听完大喜，这一趟出海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熊胆，如今终于有了着落。
有了正事，二人也不再闲聊，李晋马上回家取了熊胆。幸好他当时觉得扔掉有些可惜，炮制方法也不复杂就留了下来。
很快，一个被树皮包裹的熊胆就摆在了聂如风的面前。
熊胆已经被压扁干透，透出淡淡的金黄，是上好的熊胆无疑。
“这个你带给二叔，算我们俩祝他老人家早日康复，那么多的兄弟们还指望他呢。我还要守孝，就不去见他和四叔了。”
聂如风点点头，忽然有些伤感。
“晋哥你是住在温泉村吗？”
“夏天我被流放到了宁北城。不愿意受人管制当做奴隶苦役，于是就选了一直往北自谋生路。我离这里倒不远，也会经常过来。你们商船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我们这次回去，下次再来就要明年春天冰雪开化了。”
“好，我们兄弟就此告别，明年再见。”
聂如风也只比李晋小上一岁，二人都已成年，都知道每个人都得面对自己的选择，即便再有不舍，天下也无不散的宴席。
李晋离开前又被聂如风拉去仓库，挑了一些不轻易示人的精品。
李晋倒也没推辞，选了一把制作精良的长刀和两把枪头，又挑了一个自己很难加工的滚木轴承。
其他的李晋也不需要什么了，他的东西基本都已齐全，再多他的雪橇也无法携带。
聂如风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反曲弓，配了一桶三十支的三棱箭头，塞给了他。
带着满满的收获，李晋挥别了聂如风。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李晋有些归心似箭，接下来他要准备返程了。
最近一些天雪没怎么再下。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也把陷空河的入海口冻的一片铮明瓦亮。
当初华远山父子用来捕猎海豹的那个洞口，早就被重新封冻，已经看不出太多之前的痕迹。
一个棕色的身影正蹬着雪橇，快速地在冰面上一闪而过。
李晋回程不打算再直接走陷空河道，既然已经出来了这么远，干脆顺路探索一下陷空河的北岸。
那是一片广袤的丘陵平原，穿越起来应该也没有太高的难度。而且他身上的保暖装备也有了极大的改善，武器精良，食物充足，很有实力。
一路上的景致虽然漂亮，但是看多了也腻。所以李晋也没有做太多的停留，一直专心致志的赶路。
雪橇被塞得满满当当，临行前华远山还硬塞给他几个自己做的海狸陷阱，就像对待将要出门远行的子侄后辈，恨不得塞满他的行囊。
好在冰雪都被冻得坚硬，一路上才没费太多的力气。只是晚上睡觉时要搬上搬下很久。
海岸线过了陷空河的入海口之后，就逐渐向西收缩，一路倾斜着逐渐深入内陆。
李晋沿着西北方向已经走了一天多的路程，始终也没有走出大片的北岸冲积平原。
水北为阳是有科学道理的，受地球自转的影响，这里的河水流速缓慢，会把大量上游冲刷携带的沃土淤积在此。
冬天还看不出来，夏天一定是沃野千里。
看了看头顶大大的太阳，李晋不打算再往北走了。一路都是这样的平原，这个季节也很难发现什么。
刚要打算折返向西，远处十几只洁白的大鸟，像飞机降落一般滑降在了距离他只有一百多米的灌木丛旁边。
李晋这几天只顾着探路，也没有时间去打猎，而且这一片大平原也确实没发现什么。
如今看到送上门的猎物，李晋拿出了弓箭，悄悄的凑了上去。
那些鸟跟松鸡长得完全一样，应该是同为野鸡里的一个品种。只不过全身的羽毛都是白色，落在雪地上很难发现。如果不是挑衅的在李晋眼前降落，它们应该还会自由自在的吃着草籽和浆果。
没有任何意外，一只倒霉蛋很快就被弓箭贯穿，倒在了雪地上。
刚才滑降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凄惨。
“你们这帮外地的啊，一看就是对我不熟，上游的野鸡从来不敢在我眼前乱飞，我最受不了这个刺激了。”
李晋嘴里得意洋洋的絮叨着，正要捡起猎物，眼神不经意的扫到了山坡下居然隐藏了一条冰封的河流。
河流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中，堤岸旁的灌木丛更是把它藏在了身后，如果不是这些白色的野鸡引路，李晋根本不会发现。
这片河面很宽，足有几百米。河水中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沙洲小岛，它们相互之间挨得很近，很多都是一步之遥。
河道也感觉不深的样子，有些粗壮的芦苇甚至被冻在了河道的中间，露出枯黄的芦苇杆在冰面上孤单的接受着北风的吹袭。
李晋顺着冰面走过了一个个的小岛，整个宽广的河面，被大片的小岛分割的河网纵横。有的河段甚至感觉只要蹦蹦跳跳都能直接通过小岛走到对岸。
在一处垮塌的河岸，李晋突然有了发现。
岸边的泥土被水流冲刷，垮塌出一处陡直的河堤，露出地面下黝黑的土壤。在靠近地表的部分，还有一些零散的羽毛也被冻在了上面。
李晋用手里的匕首用力撬下了一块握在手里。体温很快将泥土化软，他又挑出里面的羽毛放眼前仔细辨认。
羽毛不大，在阳光下还泛着一些油润的色彩，应该是野鸭留下的。
李晋顿时来了兴致，又找了一些地方确认，同样也都看到了羽毛的踪迹，甚至还发现了一些破碎的蛋壳。
“这里一定是夏天野鸭换毛下蛋的地方！”
李晋兴奋的叫了出来。眼前的积雪仿佛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窝窝散布在草丛中的鸭蛋，唾手可得。
想到那一个个薄皮儿大黄的野鸭蛋，李晋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菜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