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禅望着乾坤那看透一切的眼睛,身体不由得发怵,自知打不过它,它摇了摇头。
“莫怪,莫怪,我存在三百年之久,魂灵不散,意识不散,只是因为这湖中之宝,那是至阴至阳之物,我死后灵魂就一直寄于此物中。”徐禅说。
“所以说,你是真的在救她了。”百囍说。
一提起万雨儿,徐禅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如池中央波光粼粼的月儿倩影,如这姗姗来迟的和煦晚风。
他望着她一瞬间出了神,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般。
“实在惭愧,这女子实在是与我的一位旧相识相似,她像我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堂妹。”他有些害羞的说,言语里充满着温暖的感觉。
“噢,对对对,我忘记说了,这万雨儿好像就是你堂妹的转世。”百囍说。
“果真如此,太好了,唉,可是我感觉她活的很痛苦。”徐禅说。
“人生来就是为了赎罪的,怎么会不痛苦呢,你既然已成鬼魂,还不如早入轮回,投胎转世。”乾坤说。
半面骷髅踌躇着飘来飘去,它思量片刻,摇了摇头。
“我还有心愿未了,我喜欢的女子还在受苦,我怎甘心离她而去。”它满面愁容的说。
“死后不闻生前事,何必纠结着放不下呢,何况,就凭你这样,你觉得能改变什么?”乾坤说。
徐禅低头看着自己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模样,摇了摇头,变换了模样,恢复了原先清秀的书生模样。
“我这样如何,只要你们肯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愿意把湖中之物捞出献于大人。”它毕恭毕敬的作揖道。
乾坤摇了摇头,这书生真的是没明白它意思,奈何没办法啊,能帮一个是一个吧,毕竟那宝物还是挺诱人的。
“说吧,什么事?”
“帮我把这位姑娘医好?”它说。
“哟呵,还是个大情种呢。”乾坤一脸不屑的说。
“乾坤,怎么说话呢?徐禅,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不是医生,治不了她。”百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难道没感觉出什么异样来吗?”徐禅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懵懂少女。
徐禅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它痴痴的看着百囍,眼神里充满着挑衅。
“原来是个普通人,看来这阴间该易主了。”徐禅嘴角上扬,讽刺的大笑着。
“你最好闭嘴。”乾坤气定神闲的舔了舔前爪说。笑死戛然而止。
“百囍,你去去看一下她的眼睛就明白了。”乾坤说。
百囍撑开她的眼睛,眼白多于眼黑,眸子有神无魄。
“这难道是被夺魄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是的,这附近可能有比徐禅更强大的魂灵存在,我们要多加小心才行。”乾坤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风起,树动,摇动的枝丫仿佛魑魅魍魉的手臂一般,这冷风阵阵,百囍不由得的打了个寒颤。
“看来万雨儿一直处于痴呆疯癫的状态,是因为有东西夺了她的魂魄,看来只有找到她的缺少的魂魄就可以了。”百囍想了想说。
“徐禅,你既存于那宝物,那就把宝物拿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带着你一起走出这池塘。”乾坤说。
三百年前,这还是个湖,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湖早已不是那个当初意气风发的湖了。
“大人可当真,稍等,我去去就回。”徐禅说完,缓缓没入水底。
“百囍,你坐下来屏气凝神,看看你能感觉到什么。”乾坤说。
百囍盘腿而做,闭眼凝神,口中默念着她也不知道的咒语,缓缓睁开眼,四周的场景开始发生变化,黑夜变白天,四周变的空旷起来,远处传来淅淅沥沥的下雨声,由远到近,那远远望去,那座桥上油纸伞轻轻柔柔的走过,停在了桥中间,这池塘突然变得很宽广。
百囍感觉自己好像在一座桥上,眺望着湖边。
“姑娘,你的手绢掉了。”百囍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的男生,带着温柔的笑容,两个小梨涡显得尤其可爱,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只是百囍透过那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的确是另一个女孩。
那女孩拿着一把油纸伞,伞下的女孩微红害羞的笑脸,豆蔻一般的年纪,温温柔柔的模样。
百囍想着,这仿佛是一个女孩子心动的场景啊,不过那男生本就长着一张令人心动的脸。
场景突然改变,百囍感觉心很痛,雨突然变很大,她穿着大红喜服,滂沱大雨打湿了她的红衫,她跪在一个门前,雨越下越大,四周好像还站着丫鬟,婆子在拉她起来。
“父亲,女儿不孝,此去一别,不复相见,原父亲,母亲,此生安康。”她决绝的说。
“芸儿小姐,吉时已到,该走了。”一个婆子劝道。
百囍声临其境般的上了花轿,一瞬间四周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百囍站在一处房间门口,仔细的听着房间内的声音。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她气愤的撞开了门,只见房间内那桥上的男子正与一个柔弱女子翻云覆雨,两个白净的身子就赤裸在众人面前,他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女子嘶吼着,百囍的心痛着,感受着那女子的痛苦。
“元朗,你答应过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撕心裂肺的说。
眼前的事物突然变的模糊起来,再一睁眼,那元朗之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百囍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那是芸儿挺着大肚子跪在那男人面前自己扇自己的脸。
“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了,救救我父亲吧,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救救他吧。”
“救他,当初他可是阻止你嫁给我,凭什么我救,活该他全家满门抄斩。保你活着就够不错,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那男的恶狠狠的说。
百囍看着那狰狞的脸,仿佛初见的美好只是一种错觉,这隐藏够深的该死的崽种,百囍气愤的想。
然后就是七月初七,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天是七月初七,百囍,又或者是芸儿在这一天又穿着初见时的白色衣衫,拿着一把血红色油纸伞,跳下了桥,一瞬间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百囍感觉到呼吸不过来,猛地喘了一口气,眼前又回到了邻村池塘。
“百囍,你吓我一跳,你没事吧?”乾坤看着百囍惨白的脸色说。
“你知道吗?我刚刚经历了别人的人生,就是,就是感觉非常伤心。”百囍摸着胸前的玉哽咽说道,这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她摸了摸脸上,还有不知名的泪珠在滚落。
徐禅这时候抱着一把伞出现在她面前。
“这咋回事,才过去半分钟不到,这姑娘怎么哭的梨花带雨的。”徐禅一脸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