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饥饿中昏迷不醒,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历,杨翎这才放过了他。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不起眼的茶馆里,再次见到这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和杨樊站在一起。
不对,杨樊如今已经改名为赵瑾。
而赵,是国姓。
杨翎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就是那个闯入沈婳院子,被关在地窖里,挨饿数天后,才说出自己是二皇子的男子。
杨翎曾经见过他手中的一枚玉佩,的确只有皇子才有资格使用。
此时此刻,就连杨翎,内心遭受重创,也不免有些失控。
杨樊却不理会他们,迈开步子就走,只有二皇子跟在后面,一眼就认出来了,两人目光相对。
杨翎愣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叫他:“杨兄,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应该不是我看错了。”杨翎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表面上却很平静。
男子笑了笑,打趣道:“也许吧,四皇子从小就在民间长大,前段时间被皇上认回去了,现在已经是个人物了。你要是能和他搭上关系,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过些。”
杨翎也笑了笑,随口道:“萍水相逢。”
看到杨樊,也就是四皇子,杨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别处,一个人喝酒。
方勇知道他心情不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想一醉方休,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偏偏他就是不听话。
回到自己的住处,杨翎跌跌撞撞,执意要去见沈婳。
方勇心下暗道,现在杨守槃侍疾回来了,现在去也不安全。
等大少爷清醒过来,还不得把自己骂死?
方勇真是被逼得没辙了,只能成为大少爷的跟班,做牛做马一样服侍着他。
他时不时地探路放哨,像个贼一样在自家府上鬼鬼祟祟的,真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费了好大劲才把大少爷送到目的地,结果却遭到了责备,大少爷冷冷地说:“这不是我的院子。”
转身就要走。
方勇心中忍不住嘀咕:“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
好在这时候,沈婳听见动静,出来查看,这才避免了又一番折腾。
杨翎一看到沈婳,立刻不再说走了,跟着她进屋,毫不顾形象地跌坐在床上,皱起眉头,难受地抱怨道:“我好渴。”
沈婳给他倒了杯茶过去:“怎么这样了?”
杨翎沉默不语。
沈婳也没指望能和一个醉鬼进行有意义的对话,只能看他这次喝得比上一次多多了。
沈婳递给他茶,又吩咐人准备醒酒的东西,看他不舒服,就安静地给他按摩头部,希望能稍稍缓解他的不适。
此刻,杨翎搁着头枕在沈婳的腿上,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和手上的香气。
他抬起手,轻触着沈婳光滑的脸蛋,醉眼朦胧,鼻尖都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他看着她,但视线却没有聚焦,突然发出一声疯狂的笑声,然后开口说道:“你说,蜉蝣怎可撼动大树呢?”
杨翎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常常倾诉,大多数时候他都将情绪深埋在心底,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这一次,沈婳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落寞,那是他的样子吗?
他平日里温和有礼,对待自己时可能会吐露一些放荡的话,但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落寞。
沈婳想,他一定很伤心,是因为杨守槃回来了吗?
“说不定在某些猛禽眼里,树也只不过是个栖息地罢了。撼动不了,还可以找帮手……”沈婳轻轻安抚着杨翎。
突然,杨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能帮到杨翎一些吗?
“帮手……”
“帮手!”杨翎挣扎着坐了起来,忽然在沈婳的脸上亲了一口,仿佛恍然大悟。
方勇端着醒酒汤进来时,听到大少爷的笑声,高兴得简直像是亲爹死了一样。
这怎么回事,大少爷是不是发疯了?
大少爷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醒酒汤,只是紧紧地抱着沈婳,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自言自语地说:“我要解决他们。”
这一晚,大少爷喝得彻底醉了。
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抱着沈婳笑了一会儿,然后就死活不肯松手。
沈婳想去沐浴也不让,他压着她倒头就睡。
半夜里,沈婳被身上沉重的躯体憋醒,才发现他的衣袖正好捂在她的口鼻上,推也推不开。
在梦里会被闷死的,对吧?
第二天,杨翎醒来时,看着沈婳眼里充满哀怨和可怜。
他知道自己喝多了,回想起来,前半段还算清醒,没有失态,喝了醒酒汤之后,之后……
杨翎捏捏眉心,有点想不起来了。
先前不是没喝醉过,但印象里,没做过什么撒疯的事。不过也不一样,这次,身边有了沈婳。
他沉默,表情严肃起来:“我打你了?”
把沈婳问得一愣,一脸不明所以。
看样子是没有,杨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还好没有。
既然没有,那她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问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杨翎顶着一头雾水,趁没人,回了自己院子。然后沐浴时,发现了自己胳膊上的那一道淤青。
看着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所以做了坏事的其实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