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和往日一样,杨守槃还在宫中,沈婳和杨翎倒是保持着睡觉搭子的关系,只是杨翎来的时候,经常带上一些新奇的小物件。
这一天,杨翎出了远门,得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
沈婳情绪不高,简单洗洗便睡了。
蜡烛熄灭,青曼退出去,屋里安静下来。
沈婳躺在榻上,却不知为何,总隐约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且随着她心跳的加速,似乎越来越清晰。
沈婳坐起来,下一瞬,脖间突然抵上利器,宽大手掌捂住她嘴巴,有男人虚弱的声音响起:“放开你,保持安静,可?”
沈婳一惊,心脏都快跳停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乖顺地点头。
那男人还不放心,又威胁一句:“敢喊人,我就杀了你。”
沈婳飞快摇头,捂嘴的手终于放开了,但刀刃还在,她一动不敢动。
“你是府上小姐?”那人问。
沈婳摇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能说话,颤着嗓音答:“夫…夫人……”
“这府上主人姓什么?”男人又接着问。
沈婳如实回答道:“杨。”
男人继续问着:“你们少爷呢,住哪个院子?”
男人没具体问是哪个,沈婳直觉他找少爷不是有什么好事,就磕磕巴巴地,说了杨樊住的地方。
男人又让她复述一遍,像是在记地形,也可能是没信,验证她是否有破绽。
最后,他问:“有金疮药吗?”
屋里虽然黑,但月色还算不错,适应后,眼睛也不是完全看不见。眼前这男人穿一身黑,一手拿匕首架着沈婳脖子,另一手捂着腰腹处,空气中还有血腥味,应是受了伤。
沈婳不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敢多看,赶紧闭上眼,如实说:“没有。”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确实不太用到那东西,她回来之前,男人早已在屋里翻看过了,闻言并不意外,又问:“那其他的呢?”
“啊?”沈婳不明所以,开口道。
男人开口解释:“其他药。”
纱布或者止疼的,随便什么都行,说不定能用得上。
沈婳一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为难,像在犹豫。
男人看见了,眼神一沉,脖子上的刀又靠近几分,冷厉逼问:“在哪儿?拿出来!”
沈婳怕他真的会将自己割喉,什么也顾不上了,指了指枕下。
男人探手去摸,拿到一个形状精致的小罐子,怕有诈,他递给沈婳,眼睛紧紧盯着,让她自己打开。
一股清凉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男人突觉不对,皱起眉,发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沈婳脸红,语气中也有一丝难以忽视的羞赧:“消…消肿。”
——
次日清晨,沈婳一反常态,让青曼将早饭端到屋里,屏退了人后,才关上门用。
那男人谨慎得很,怕被人察觉,不许沈婳多要饭,还是平常单人的量,他自己吃了大半,拨给沈婳的那些不够喂猫。
沈婳自然是没吃饱的,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满脸委屈。
虽然没药,但伤口经过简单处理,已经不怎么流血。
男人应该没想伤她,也可能是沈婳听话,留着暂时还有用,总之两人目前和平共处,他坐在凳上闭目养神。
沈婳又紧张又饿,实在挨不住,想叫青曼送些糕点进来,刚起身,就被冷声喝住:“去哪儿?”
沈婳鼓起勇气,想着自己总不能饿死:“要…要点吃的……”
男人看她一眼,他也没吃饱,但沈婳如果现在出去,无疑是会暴露的,他只好开口道:“忍着。”
“哦。”沈婳又缩回去,和男人拉开距离,坐在角落里,躲着那个男人。
屋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过了会儿,男人开口,说:“你老实点儿,等入了夜,我便离开。今日之事,你若敢……”
沈婳不待他说完,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我从来没见过您。”
“嗯。”男人下半句咽回去,不知是赞赏还是暗讽,说了句:“你倒寡情,只顾着自保,不怕我今夜出去将你家少爷杀了?”
他看沈婳不过十几岁,以为她是少爷的夫人。
沈婳一听,心想果然是来寻仇的,忙撇清道:“我是老爷的夫人,没见过少爷几回。”
话落,几乎是下一瞬,院儿里就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十分熟稔,问青曼:“你们主子呢?”
黑衣男意识到自己被骗,看死人似的看了沈婳一眼,表情不怒自威,冷着脸朝她逼近她时,通身气势比杨翎还要骇人。
沈婳别过头去,不看那个男人,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