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沈采曼一大早就起来练琴,别墅的所有隔音墙都是用的最好的,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她已经决定在纪念日上,演奏一曲《地球日》。这是为了纪念很多年前的地球,然后由钢琴大师亲自谱的曲。
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沈采曼灵活的手指在钢琴键上翩翩起舞。粉嫩的指尖,就像是一只漫游在自家花园里的蝴蝶。
“大反派上来了。”
黑猫提醒着她,转眼间消失。
封知沉推开钢琴室的门,听到了里面弹的断断续续,但勉强够听的曲谱。
她弹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无奈的卸下了肩膀上的力度。
郁闷的敲了敲脑袋,“我好笨。”
一只温热又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沈采曼傻乎乎的抬头望去,引入眼帘的就是封知沉那张俊美又不失男人味的脸。
“你才学几天,达到这种水平已经很不错。”
沈采曼知道封知沉不是那种为了讨好别人特意会撒谎的人,她的眼神一下就亮了,“真的吗?”
封知沉认真的点头,从背后两只粗壮的胳膊伸过去,压在钢琴键上。宽厚又硬邦邦的胸膛,抵靠在她的后脑勺上,散发着一股热度。
不是很热。
但沈采曼脸唰的一下,跟蒸笼里面的软白皮包子一样,整个人都要热腾腾的。
“把手给我。”封知沉真的什么也没想,只是想教一个努力学习的小女孩弹钢琴。这个想法在她把颤抖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中的时候,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在心里绷断了。
他的大手也在颤。
沈采曼有点疑惑,“封、封叔叔,你怎么了?”
“没事。”
他的声音比平常还要低几个度,听的她耳朵痒死了,浑身不自在的扭了扭。
“我教你……”
“好。”
沈采曼弹的和封知沉演奏的明明就是一首曲子,但是就是不一样。
大气磅礴的曲调,轻轻的从门口泄了出去。
门口。
一道苍白的身影站在那里。
封舒雅带着白色的口罩,自虐一样的站在门口。她的脸又肿又烂,虽然上了药,但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好起来的。
她的牙齿还掉了一颗,更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不过她的心没有死。
她要回到父亲的身边,要让父亲知道。她是乖的、听话的,聪明的,他的女儿。
如果必要。
她可以放下尊严跟沈采曼道歉,一切还可以重来。等到父亲原谅她,她再慢慢的折磨沈采曼。
封舒雅现在对沈采曼恨到骨子里面。
以前只是想欺负她,现在是只想她死。
所以,她一大早就爬起来,想要去练琴,然后再想个办法让父亲知道。
结果来到琴房,看到的却是眼前的这一幕。
封舒雅记得。
她的钢琴是蔚蓝星最好的钢琴老师教的,父亲当时选了好几个老师,让她像是公主一样,巡视着她的领地、功臣。
她选了一个价格最贵最好的。
父亲没有任何反驳的点头,当时她高兴极了。
她知道父亲会弹钢琴。
父亲什么都会,他是蔚蓝星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骑马、猎杀、钢琴、大提琴、地球语、或者其他的语言,他都会。
就没有父亲不会的。
一开始,封舒雅也想让父亲教她。但是每次看到父亲望向她严厉的眼神,她就怂了。还是算了吧,她一次一次劝自己,父亲哪来的时间,她得懂事。
可现在。
封舒雅站在门口。
看着封知沉宽厚的后背,从她的角度看,他就像是从后面抱住了娇小的沈采曼,完全把她遮挡的看都看不到。
他是握着她的手吗?
“弹错了。”
父亲知道,他跟沈采曼说话的时候,音调很低,仿佛怕说重了吓到她吗?
她很清楚,沈采曼喜欢封知沉。
封舒雅从来没把沈采曼放在眼里。她父亲这样的人,就算哪天真的要给她找一个妈,也得是万千少女喜欢的那种。
沈采曼普通的就像是路边的杂草,她连一句“凭什么”都不会给。
可现在。
她冲动的冲了过去,漂浮在空中的音调戛然而止。
封舒雅所有的勇气,在对视上父亲平淡冷漠的眼神的时候,全都碎掉了。
“我、我也是来练琴的,父亲。”
封知沉松开了沈采曼的小手,站直了身体。他已经打算离开,所以西装革履,就连皮鞋都换好了。
他扯了扯领带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封舒雅见他好像没有昨天那么生气了,口罩下面的脸笑了起来,又牵扯到伤口,疼的打了个寒颤,“父亲、父亲,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父亲以前是喜欢她弹的……是喜欢的吧。
因为她每次弹的时候,父亲的眼神才会温柔一点点,说她弹的不错。
沈采曼看了一眼封知沉。
成熟稳重的男人就是这点不太好,光看脸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她站起来,给封舒雅让了位置。
封舒雅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封知沉的黑眸深沉了几分,“你的教养呢?”
“……”
封舒雅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被口罩遮挡,但从她笑眯眯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她在笑,尽管有点丑,“谢谢。”
演奏开始了。
封舒雅毕竟是千挑万选,选给封知沉的,骨子里的基因不错,所以学什么都很快。钢琴的确弹的不错,如果以原主的角度听的话。
沈采曼听着不耐烦的摸了摸耳朵。
从她专业的角度来说,封舒雅的演奏就是没有错才是错。
一首演奏曲目并不长。
演奏完,封舒雅的呼吸都浅了许多。她好像马上要被处以死刑的死囚犯,“父亲,我弹的怎么样。”
封知沉沉默的看着她。
她心跳如雷。
“你弹的是什么玩意你自己清楚。”
口罩下的脸瞬间苍白。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封知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采曼。
封知沉的语气加重,“看她做什么,你觉得我是因为沈采曼,现在看你不顺眼,才故意批评你的。”
难道不是吗?
封舒雅就是这么想的。
一切都变了,你偏心!她想大喊大叫,可怂到只能狼狈的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