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港到了此刻,已经没有百姓与商贾往来。整个港口都用来停放船只。岸上堆积着数不尽的粮草。
无论大小船只,无论商船渔船,都被楚瑞王征收。为的就是与衡州决一死战!楚瑞王一党的所有人都天真的认为河沐庄的鬼神是山里的鬼神!在水上,他银河再厉害,还不是被水龙寨的人生擒过吗!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在给部下灌输这样一种言论,以此激发他们的斗志。
反观长沙与衡州,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大部分的船商已经被提前告知有战斗即将发生。于是他们将家人都安顿在了长沙与衡州,确保安全。这些商贾不敢怠慢,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衡州的船队可以打赢这场战争,所以商贾们自发的为舰队运送物资,为舰队做好后勤工作。
楚瑞王起兵之事在京师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群臣都清楚陛下的心思,楚瑞王一党贤王的名声在外多年,虽然没有宁王那般嚣张跋扈,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也知道,宁王与楚王都有夺权的心思。这样一来,二人自然也形成了一种制衡。按照读书人的思维,有了制衡,就无需把心思放在他们的身上。就算是两个王爷真的打进了京师,为官者换个人效忠就是了!读书人伺候哪个皇帝都一样。
这种平衡在银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被迅速打破。河沐庄横空出世,横扫衡州永州两地土匪青皮。要不是皇帝没有赏赐,恐怕警示皇帝的奏折会堆满皇帝的案牍。
大年初一皇帝遇刺,令皇帝勃然大怒!这小半年就没有人敢跟皇帝告御状,尤其是具有新政萌芽的衡州。
而远在南方的士绅们,全然不在乎楚瑞王与河沐庄的死活。对于他们来说,以楚瑞王目前的势力,拿下衡州不算什么难事,至于那个什么狗屁河沐庄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南昌的宁王更是不屑一顾,他觉得楚瑞王这些兵马,还想要造反简直是痴人说,然而那个河沐庄虽然有些点实力。他宁王都不把楚王放在眼里,怎么可能认为河沐庄能够与自己相提并论。
至此,朝堂之上,整日不见皇地的踪影。内阁之中,四位大学士也对群臣表明了态度。明里暗里都警示着众臣不要对此事提任何的看法。至此,湖广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周围都在隔岸观火,没有任何动作。
皇家田庄中,皇帝朱厚照这些时日都在皇庄看新种,如今两个月过去了,皇帝惊讶的发现,种子撒得如此密集,还能够生长出粮食。当然,这也跟银河送来的特制肥料有关系。
“陛下,湖广按察使聂贤来消息了。楚瑞王准备动手了。”
古大用匆匆进入皇庄,来到了皇帝面前并递给皇帝一封密信。皇帝看了看,然后一脸忧心忡忡。
“张伴伴,古伴伴虽然众臣至今无人谈及此事,但是暗中必然波涛汹涌。今日东厂西厂快书送往长沙与衡州。命厂卫所有镇守太监与人马做好准备。楚瑞王敢出手,必然是有万全准备。这份密奏必须在开战之前送到!”
“奴婢遵命!”
皇帝盯着生长健硕的田地,就在这块田地中间,一支野草在田地里鹤立鸡群!皇帝对二人意味深长的说。
“你们看这样强大的麦种之间还是会有杂草滋生,这苍天之下没有任何地方是铁板一块。”
张永跟古大用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对皇帝说道。
“陛下是天子,心系天下。这天下就像这麦田一般,只有殿下能够看到杂草生长的地方呢!”
皇帝大步上前,毫不犹豫的将杂草连根拔起。
“朕要得就是斩草除根!”
武昌千户所兵败之事很快在长沙传开!百姓纷纷欢呼,这简直就是上天开恩,怜悯他们!百姓并无他求,只求天下太平。然而,在一处田庄之中,一群乡绅却是忧心忡忡。
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丁骑着马匆忙的进入了田庄。
“老爷……”
堂中主位的老爷起身,慌忙问道。
“说!武昌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卫所军到底是怎么败的!”
“老爷……没有人能说的清。只知道两队百户军本来是负责开路的。谁曾想,几日的功夫,安营的荒村就死了士兵,接着百户官也死了。最匪夷所思的是,另一队百户军刚刚到了村口,那百户官的脑袋就爆了!于是那些逃兵都像丢了魂一样!我们负责接应的人都被他们杀了。他们口中反复说着鬼神……没有人再敢往长沙这边来了……多亏小的跑得快,抢到了一匹战马,这才有命跑回来……”
当听到百户官脑袋爆了之后,殿中的所有人都仿佛耳鸣了一般,这家丁之后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难道真的有鬼神……这怎么可能……附近有死士,或是起义的刁民吗?”
坐在诸位的老爷下意识的自言自语。
“鸿瀚兄,这该如何是好啊!”
“娄兄,此事应该火速告知衡州那边啊。殿下恐怕要放弃从长沙进攻衡州了。我们接应的计划哪里还能行得通啊!”
“都慌什么!难道你们还真的相信那鬼神得荒诞言论吗!吓唬那些丘八的把戏难道你们也相信!”
“娄兄,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了啊!我们的手下都派出去了,的确没有大批的军马从衡州赶来。”
“是啊,娄兄,府城与港口都没有军马出来过啊!这人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这姓娄的老爷被问的无言以对。
“老爷,那河沐庄最为出名的就是匠人技艺,那弗朗机人的火炮火铳,河沐庄都能仿制,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诸公设想一下,河沐庄手中或许有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的弓弩火器。之后并不需要太多得人手,潜伏在安营之地左右,引起混乱之后,擒贼先擒王。这是否就能说得通了?”
这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慢条斯理的解释着。一番话过后,众人恍然大悟!
“没错!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百户被打爆头,或许就是一种类似弓弩火铳的武器!”
“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殿下放弃陆路进攻的想法吧!”
众人讨论着,年轻人一瘸一拐的直起身子,又一瘸一拐的走到殿中,不慌不忙的对众人说道。
“既然有这样一种可能,那我们便万万不能此时联系衡州的朋友。以免坏了计划!我建议娄叔伯,为今之计还是抓紧修书给武昌的朋友,让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陆路。这样,在殿下事成之后,我们才有功劳可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