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到这时我们便到了那山脚下,我抬起头,目测估计也就不到一百米高,我有些错愕,本以为会是沙丘,结果却是一座实打实的石头山。
不过山上光秃秃的,看不到任何绿色,全都是嶙峋的形状怪异的石头。
想想也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恐怕仙人掌都活不成。
环顾四周,也就这么一座荒山孤零零地立着,而山脚下,距我们三四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望着那山洞,我内心复杂起来:“这一带就这么一座山,山脚就这么一个洞,倘若里面真的有什么宝藏,哪里轮的到我俩?”
我越是看着那洞口心里越是发毛,因为这让我想起那天晚上那间卧室。
文涛显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双眼发红,微微张开嘴,我看见他嘴角晶亮的口水。
“这个家伙还是我认识的文涛吗?简直就像一个失了智的野人”我害怕起来,要是他发起疯来,别说回去了,我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我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着脚步,一步,两步。
就在我撤出第三步之际,文涛突然扭过头,看着我,他的眼神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有些心虚地提高音量问道:“这...这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听后,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再一次转过头,看着那山洞,嘴里喘着粗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大约就过了三秒,文涛一个箭步往前冲去,见状我连忙喊了他一嗓子:“回来!”
没成想这家伙竟然没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哪怕现在是白天,我也不敢贸然走进那看起来随时可能吃人的山洞。
我本不想就这样冒失地闯进去,但看到他已经迈开步子,我又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他投入死神的怀抱,我边跑边喊他,希望他能恢复理智。
也就三四十步路,我们很快便来到那洞口前,突然从里面吹出了一阵凛冽刺骨的阴风,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吹的我全身只打哆嗦。
“妈的,这风是怎么回事?!”我害怕地叫骂了起来。
显然文涛也被这怪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只见他哆嗦了一下,转头看着我,眼神中没有那股子癫狂劲了。
我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狂热被这妖风吹灭了。
尽管宝藏已近在咫尺了,但这异常显然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冷静思考和判断一下当前情况。
我们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等了十分钟,文涛看这山洞没有其他动静,八成难以抵抗宝藏的诱惑,于是再一次迈开腿继续往前走,不过这次完全没了之前的那疯劲,谨慎了许多。
就在他动身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山洞就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莫名的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抽了自己一巴掌,但是这种恐惧并没有随着痛感消散,反而更强烈了,寒意就好像深入骨髓一般。
冷!我倒吸口凉气,全身不受控制般抖了起来。
我愈发地恐惧起来,看着不断朝前走着的文涛,慌忙大声喊了一声:“文涛,先别去!这山洞不对劲!”
然而他没有理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同时顺手点亮了手中的煤油灯。
我不能看着他去送死!顾不上害怕,于是骂骂咧咧地也点上灯,快步跟了上去。
我和文涛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进了山洞,本以为下一刻就会出来什么吃人的东西,我甚至都做好死的准备了,想着倘若自己被尖牙利爪开膛破肚该有多痛。
结果却无事发生。
不过奇怪的是,山洞里面别有洞天,即便外面阳光充足,里面却漆黑一片。
这里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所有的光线一般,我们的煤油灯仅仅只能照亮脚下那一小片可怜的范围,我们只得将煤油灯挂在腰间,缓慢地往里走。
我紧紧靠在文涛身旁,深怕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中,想要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但又觉得这样十分别扭。
他似乎觉察出我的紧张,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段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继续讲那个故事。”
我用力点着头,就好像他能看到我一般。
“在那件事之后,村里干部便在一起商讨起来,他们最终敲定拍板了一个决定,在村子周围竖起几米高的围墙,在通向荒漠的必经之路上设立了一个检查站,每晚都会有人巡查。
在这期间,那白烟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要知道,村子基本都是这样,屁大点事,都能以难以预估地速度传开,就好比今天老王不小心踩了一脚狗屎,倘若在场有第二个人,那当晚,整个村子的人便都知道他踩屎了。
更别提那个疯子,跑遍了村中每一个角落,闹出那么大动静,想不传开都难。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恐慌在人群中弥漫开来,说是那个年轻人激怒了那些亡灵,它们要将村中所有人都杀死,一时间人心惶惶。
村干部显然是不相信这种封建的无稽之谈,他们立刻召开大会,将所有村民召集到场,宣布了他们的决定。
这一决定立刻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场面一度嘈杂混乱起来,大人们挥动着拳头呐喊,小孩们则到处乱跑,高声尖叫着,上千人折腾出来的动静响彻村子的每一个角落,鸡狗们哪见过这恐怖地景象,吓得它们连滚带爬地纷纷钻回了各自的窝。
千万不要小瞧群众的力量,这帮子村民自发组成建筑小队,各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他们没日没夜地忙活着,凿石和泥的,用了不到半年,一座宏伟壮观的高墙彻底将整个村子包了起来,同时一座高高的检查站立在了村子的尽头。
看着这高高立起的石墙,以及村头那座检查站上总会有值班的士兵,人们心里便踏实下来,就好似不在光着腚一般。
接下来村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些曾经叫人惶惶不安的传说再次变成村民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直到三年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才让众人真正意识到,危险从未走远,而是一直虎视眈眈地躲在阴暗之中,等待着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