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要给莫予涵找太子妃的事情,不仅在民间闹得沸沸扬,唐朝之内,后宫之中,也是一片猜忌。
莫予涵为太子的流言甚嚣而上越演越烈。
康帝和江璃这段日子感情回温,从来不喜去坤宁宫的康帝,最近几乎在坤宁宫夜夜笙歌。
加上这段日子,江璃动不动就赏赐曹婕妤和三皇子莫予辰,梅妃觉得奇怪,明里暗里的打听却也打听不到什么。
种种异样,让梅妃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实在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于是决定亲自来宝月轩,看曹婕妤这边有没有线索。
她过来的时候,正是寅时。
曹婕妤正抱着一只八珍鸡腿啃的老香,莫予辰咽了咽口水,问道:“娘,银针还没拿过来呢,你怎么就……”
曹婕妤斜了自己儿子一眼,直接从盘子里撕下另一只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
莫予辰:“唔……母……”
“母什么母?有的吃你赶紧吃,不然待会儿太医来了, 又吃不成了!”曹婕妤说道。
“母亲,你……”莫予辰本能的想争辩几句,可是八珍鸡的香味就萦绕在鼻息之间,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谁知道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吃第二口, 珍贵的药材将油滋滋的鸡肉裹满,难得的是药味并不难闻,而且将鸡肉自带的土味彻底压了下去,药材的清香跟鲜美的鸡肉融合的刚刚好。
再加上肉质松软,鲜甜多汁……
还不过片刻的功夫, 莫予辰就把那只肥美鸡腿吃完了。
谁知道,他一抬头才发现曹婕妤早就把手里的鸡翅膀啃了一半了。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准确的察觉到了对方眼里势在必得。
果然,下一秒,母子俩一起扑向最后那只鸡翅膀。
莫予辰:“母亲,你都吃了一只鸡翅膀了,这一只该让给我了。”
曹婕妤:“为娘的多吃一只鸡翅膀怎么了?你做儿子的连只鸡翅膀都不让我吃,简直是不孝顺。”
莫予辰:“前两天母后请太医的人来替您请平安脉的时候,不是说您最近吃的多,积食严重,若是长此下去,会引起痛风等疾病,严重了还会中风……”
“我呸!”曹婕妤直接狠狠踹了莫予辰一脚:“有你这么咒母亲的吗?你忘了半个月前,你偷偷到小厨房偷吃冷掉的猪蹄,大半夜闹肚子的事,那时候太医怎么说的,让你少吃油腻的东西,千万不要积食,空腹一天之后再喝三天白粥。
你呢?呵呵呵,就喝了一天白粥,然后就开始大鱼大肉, 后来闹肚子都不敢叫太医,深怕皇后娘娘怪罪,还是为娘我啊,替你瞒住这件事,还找人去宫外买药。”
莫予辰低头揉腿的功夫,曹婕妤已经把最后那只鸡翅膀吃完了。
“哼,母亲难道不是也怕母后责怪才会这么帮我的吗?我第一次拉肚子的时候,母后让您好好看着我,千万别让我因为馋嘴伤了身子。结果您倒好, 说是看着我,可是竟然当着我的面大吃大喝,左手烤鸭,右手春饼。
哼,说到底,母亲您还不是怕母后怪罪!”
曹婕妤:“哟!你现在一口一个母后,叫的怪亲热咧!你现在是不是心里眼里只有的皇后娘娘,没有母亲了,瞧你现在吃的叫一个欢,完全忘记了,我对你的教诲!”
莫予辰被气笑了:“忘记的只有儿臣吗?母亲之前还说要防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送来的美食菜肴一定检查清楚才能吃,喂猫喂狗都不行,生怕害了无辜的性命。
可是现在呢,这两日你连银针试毒都免了,直接就大快朵颐了!”
“诶,你这小子……”曹婕妤直起身子,想给这个倒霉儿子的脑门来一下,这臭小子真的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但是莫予辰身手矫捷,一下躲开了。
莫予辰:“母亲,说实话,儿臣觉得母后……皇后娘娘好像是真的变了。”
曹婕妤拖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上次皇后娘娘邀请我去赏花,竟然一直跟我聊她入宫之前的事情,什么门城闹市,山水风光,还问起了为娘小时候的事情,不是像以前那样指桑骂槐的讽刺我,而是像姐妹挚友一样,真的跟我聊天。
还有,我当时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差点掉下水,还是她拉了我一把。”
莫予辰看着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是真的觉得皇后不一样了, 他试探的问:“也许就是顺手拉了你一把?”
“是顺手,但我觉得她是真的跟以前不同了。哎呀……我说不上了,反正就是一种感觉。觉得他跟以前比,不是一个人似的。”曹婕妤说。
这段日子,江璃经常检查莫予辰的功课的,说是检查功课, 但其实更像聊天。
她跟莫予辰聊《资治通鉴》,聊《三国演义》,聊六国的统一,聊秦国的灭亡……
这样的皇后娘娘仿佛鉴古通今,无所不知,而且经常说起一些令他完全想不到的理论。
比如,皇后娘娘就说过,她认为“人定胜天”这句话是不对的,她说人自身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就算很多人团结在一起,也是有限的。
她说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也不过是太过自恋的一种说法,因为这个天下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多的是的事情,正在发生,正在发展,正在萌芽……
她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一切,切不可固步自封,妄自称大。
这番言论让莫予辰十分诧异,如今大周强盛,尤其是康帝登基之后,邻国年年上贡, 四海只内全无敌手,谁敢说一句天下之大,多的是地方,多的是的事情,是你这个当皇帝的管不着的。
莫予辰对皇后的印象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从恐惧,害怕,鄙视……到现在的好奇,钦佩。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女子,能成为大周皇后才是大周之福。
“梅妃娘娘到!”
就在曹婕妤和莫予辰聊天的时候,外面的人忽然通报道。
曹婕妤和莫予辰连忙起身到门口行礼:
“臣妾参见梅妃娘娘。”
“儿臣参加梅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