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对面的姐弟和婢女三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林皓不禁惊叹,相爷他凶名在外,确实令人闻风丧胆。
这几日着实是难为沈氏姐弟二人了!
……
一开始是沈煜拉着姐姐想要悄悄离开相府,没想到最后却被姐姐拉着跑得飞快。
沈煜很是不解。
等三人一口气儿跑出相府外,沈煜被姐姐扶着坐上了马车之后,他喘着粗气询问道。
“姐姐,你不是不怎么怕萧相吗,刚刚为何突然怕的跑那么快?”
沈云锦顿了顿,她该如何同弟弟说出那么残忍的真相?
况且弟弟他心思单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根本就不了解那风月场的事情。
“煜儿,刚刚跑那么快,你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沈煜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一个身受内伤的养伤之人,刚刚竟然跑那么快。
而且没有半分不适。
亏他一开始走路都是一步步挪的,生怕扯到哪里。
他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没有不适,姐姐,我已经好了。”
沈云锦半信半疑,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到弟弟满脸笑意不像强撑,便也稍稍放心了些。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突然跑那么快,是不是那奸相对你……”
他没好意思说“非分之想”,毕竟姐姐已为人妇,清誉十分重要。
沈云锦扯了扯唇角,脸上有几分尴尬。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煜儿,咱们沈府同相府并无半分交集不说,父亲属清流一派,同萧相应该还会有党权之争,平白无故他为何会出手相救?”
“即便他不如传闻中那么冷漠,只是单纯不想见死不救,但是他却一而再要求你留在相府养伤,绝对不会是单纯发善心那么简单。”
沈煜满脸疑惑,“姐姐,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沈云锦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弟弟,说的略有些隐晦。
“你回去请个武学师傅吧,不要怕吃苦,男子汉,多学些功夫傍身,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下沈煜更是云里雾里了,他学功夫和萧相救他似乎不单纯,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姐姐,你直说吧,我都快被你绕晕了。”
沈云锦眼睛一闭,将憋了半天的话如数吐了出来,“姐姐觉得萧相可能有断袖之癖,他肯定是看上你了,所以才一而再的想要留你在相府养伤,你看你的伤似乎也没那么重,当时林皓说大夫诊出你伤势很重,还要卧床修养一段时日。”
这么一解释,也就说得通了!
沈云锦立刻松了一口气,心里憋着事儿,确实不舒服。
对面沈煜的脸,却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彻,而后瞬间又黑如锅底。
他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萧策那个奸相真的有龙阳之癖?
想想京都那些传言,萧策确实不近女色,和他一般大的男子,早就娶妻生子妻妾成群了。
而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沈煜脸色开始复杂起来,一会儿悲,一会儿怒,一会又紧握双拳……
沈云锦有些心疼弟弟,被那样的大奸臣惦记着,还是个男人,确实挺恶心的。
“煜儿,你好好习武,来日变成硬汉,说不定他就……”
她不好意思说“移情别恋”,又不想说节哀顺变,便只能用眼神传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沈煜气得跺了跺脚,瞬间觉得如此行为不够阳刚之气,于是他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车厢木板上。
一旁的沈云锦笑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很快,马车到了沈府。
沈云锦扶着弟弟,小心翼翼下了马车,却站在马车边,并没有抬步往前走的意思。
“姐姐,你不同弟弟回去看……看看父亲吗?”
沈云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勉强扯了扯唇角,“你自个儿回去吧,我就不回了。”
前后两世,父亲于她而言,早就陌生了。
从小到大,父亲忙于政务,就算腾出些时间,也是陪李如烟母女三人。
她若是想父亲了,只得厚着脸皮假装是找沈慧心玩,时间久了借口也就用烂了。
所以她虽为沈府嫡长女,却同父亲渐渐陌生。
这也是为何父亲竟然同意李如烟的建议,让她替沈慧心嫁入侯府的原因,出嫁的时候,李如烟不仅没为她准备嫁妆,还将母亲留给她的嫁妆找借口扣下一半。
父亲向来心细如发,应当不会不知吧?
沈云锦嘲讽一笑,敛了敛心神,瞬间恢复如常。
沈煜知道姐姐心情不好,便也没强求,只道,“姐姐,过几日我要回书院念书,到时我去武安侯府探望你。”
心中却想着,到时他一定要替姐姐好好教训教训林瑾安那个人渣!
沈云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着弟弟进了沈府。
“芷兰,咱们回去吧。”
“是。”
于是芷兰驾着马车,两人很快回了武安侯府。
翌日,天色黑暗得有些异常,院儿里突然刮起了大风,随后一场暴风雪席卷京都城。
大雪连着下了两日,天色灰蒙蒙的,天地好似被黑雾笼罩一般。
褚玉苑里。
几个丫头围着一个火炉烤火,而沈云锦坐得稍远一些,手里捧着一个暖炉。
芳草盯着窗外的大雪,突然想起当初小姐让哥哥提前屯购大量的粗棉布和粮食的时候,半开玩笑说她会算命。
“呀,小姐,你难道真的会算命不成,奴婢怎么不知你何时学的?”
红芍有些疑惑,“芳草姐姐,你在说什么?”
“疯言疯语的,难不成是中邪了?”
沈云锦淡淡一笑,她明白芳草的意思。
“是呀,这场大雪要下很久,你们可要看好咱们院儿里的食材,万一被哪个黑心的贼人偷走了,说不定日日要吃萝卜宴的就是咱们了。”
三个丫头惊讶的张了张嘴巴,立刻点头。
红芍一脸严肃道,“谁敢觊觎咱们的吃食,我红芍第一个同他拼命!”
芷兰和芳草也一脸郑重其事,“就是,咱们褚玉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偷摸进来的!”
等到夜里,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