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准备着晚上的宴会,至于对富贵女神的称呼,我还是更愿意叫她张小姐,毕竟除了在使用神力的时候,怎么看,她都是一个十分高贵且有品位的女人。而富贵女神这个老土的称呼,用在她身上着实有些奇怪。
我们几个将户外厨具搬了出来,重新立好桌子,有的人在烤炉旁边烤肉,有人在餐桌前微微品尝着红酒。樛藤是几个女孩的中心,小巧且英俊的外表,再加上小弟弟的人设,在烤炉旁边韩芳柔、张小姐甚至是罗小娟,围着樛藤叽叽喳喳个不停。这和樛藤在村子里的情形是一样的,上次我和他一起回村,村里的小姑娘也都围着他吵个不停,他虽然是一个敏感且心思缜密的人,但因为能经常接触女孩子的缘故,面对这种情形也能够平稳心态。我则是坐在建华夫妇的旁边,听着韩先生的酒后感慨:
“芳柔小的时候,成绩十分好,因为家里条件好外形也不错的缘故,经常受到同学们的青睐。那时候她十三岁,班级上有一个男孩子追求她,看样子她也有些动心了,所以我和他妈十分担心,为了防止她早恋,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对她说教,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她那段时间变得十分暴躁。而他妈从小对她虽然很好,但是娘俩经常吵架,那个时候每当她俩吵架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她少和妈妈吵架,多注意注意自己学习,这当时可能就让她觉得我老在偏袒她妈妈。
所以芳柔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怪我。就是从那段时间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十分孤傲,不喜欢搭理别人,那个时候我们没注意到她心里的变化,仍然用自己那种伤害人的方式去说教她。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后悔当初那些做法”!
我一边小口抿着红酒,一边听着韩先生的回忆,红酒的微酸与涩苦冲击着我的小脑,令我有些迷迷糊糊的,其实我并不喜欢耐着性子听人回忆,因为他们总是没完没了,但我也不喜欢在人说的尽兴的时候打断别人。学校或者公司里,经常有这种人,拉着你自顾自的说个没完没了。在他们眼里,你从来就是倾听的机器,就因为他们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他们完全不懂得尊重你的想法,因为他们觉得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你和他们都是弱者,甚至你更柔弱,而且善良、好欺负。而在面对那些强势的人时候,他们却像个老鼠一样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所以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学校,一旦碰见这种人,我都会以冷淡的沉默回应他的招呼。
不过韩先生并没有一直说下去的意思,短暂的回忆后,便迷失在了酒精的麻醉之中,仿佛是在给我诉说的空间,这让人十分舒服,相处的最高境界便是,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一点一点体会就好了。韩夫人也在一旁默默地小喝着,我想这场面就是我想要的,夫唱妇随吧!短暂的沉默后,我克制着酒劲,安慰着建华夫妇:
“不过,现在看来她还不错呀,如果之前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就没法体验人生的冷暖了。我想,痛苦也是人活着的一种证明,它在精神上能带给人的东西,其实更多”。
“树桐先生,您这话说得完全没错,只是如果将来您也成为了父亲,便会理解我此时的感受,我知道她迟早会受伤,但却不希望她在我这里受伤”。
“这都是命,再来一百次可能还是会这样,因为你当时还是会那样想,那样思考”。
我和建华夫妇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在酒醉之中,我细细的回想着我的人生,没有朋友,从不听从任何人建议,一直做着自认为对得决定。我没有听从父母的意见和同事家的孩子做朋友、高中毕业后自己填写了志愿表、大学毕业后自己选择了离开学校工作,我的人生从来都是孤独的,且不受任何人约束。我唯一一次的丧失了自我的判断,便是遇见了娟子。我冲动了,只是想着无论好坏,我都想要开始和她接下来的故事。我问建华夫妇:
“假如你们知道,你们命运的结局是注定分离,请问你们还会选择在一起吗”?
韩夫人接过话说:“小伙子,我们从来都不会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东西就是,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需要考虑太多,如果不去想,就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如果不去想,就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可能是因为喝得太多了,建华夫妇笑得很大声。我继续喝着酒,眼前的这两个人倒是潇洒,对我说道:
“我们先上楼了,你们年轻人玩”!
看着踉踉跄跄走回房子的两个人,我打内心里觉得,这老夫老妻的还挺有意思。只是一起喝酒的人没有了,我也没有再喝的必要了,因为喝酒总是要有抒发情绪的对象的。忽然想起李白的一句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看来李白先生,把月亮和影子当成了抒发情绪的对象,他比我还孤独。
娟子从烤炉那边跑了回来,坐在我身边,问我:
“陈树桐,你怎么今天喝了这么多的酒?你之前不喝酒的,聚会都不去的”。
“没什么,就是尝试一下”!
“感觉怎么样”?
“晕晕的,要死了”。
“诶呦!休息吗,我扶你回去”?
“好的老婆”。
娟子将我扶到了我们的房间,我整个人晕晕的,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娟子正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才发现我哭了,泪水如泉水一般的涌出。娟子问我怎么了?我回想起来,在梦中,洪水将我们的家吞噬,娟子为了救我坠入了旋涡之中,而此时此刻能再一次遇见她真是最好的事情了。我的泪仍然在流,她笑着亲吻着我的泪,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痕还是她亲吻过的痕迹。我紧紧得搂着她,一瞬间我明白了建华夫妇的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不去想,就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这话当然没错,如果不去想,未来就是不可知的,这不是自己在骗自己,而是出于对爱的自信。
张明珠小姐隔天便坐着专车离开了,我们三个则是在建华夫妇的庄园玩了几天,才想着要回去,临行前,建华夫妇给了我们一笔丰厚的报酬,足足有二十万元。这是翻倍增长的工资啊,不过这下,她女儿是彻底好了,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再受神力的影响了。回去的时候我们选择坐火车,包了一厢软卧,在火车上我感慨道:
“哎,可惜以后都遇不见,像建华夫妇这样优质的客户了”!
娟子过来拍了拍我说:“能够帮助他们已经很满足啦,你还遗憾上了”?
“哇,你说那些商业大佬,仅仅只是韩先生,二十万说拿就拿了,那她老婆还说他不够级别呢!如果到张明珠小姐那种程度,到底是多有钱啊”?
“切!这你就别想了,张明珠小姐之所以称霸商界,因为她用的本身就不是人的头脑和力量,当然会称霸商界了呀”!
“你不会吃醋了吧,罗小娟”!
“陈树桐,我发现你现在,特别自恋”!
“怎么了”?
“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啊?你个三无人员,也就是老娘喜欢你才要你,你还真觉得自己是香饽饽了呀”!
“哈哈哈,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说我们要是到时候有什么困难,她会不会帮忙啊,毕竟都是神力一族。咱们这不是都有关系啥的吗,没准找工作还能用得上”!
“你把你的那个歪脑筋收起来”!
“好嘞,老婆。我就是在想,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哼,到时候能不能活还是两说呢”!
说到这,樛藤的脸色也有些失落。
“不如就享受当下吧,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将来的事情总会发生,没必要一直盯着”。
“也只有这样了”
“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娟子,还有樛藤”!
樛藤对我抗议:“什么叫还有樛藤,树桐哥,你竟然见色忘义”!
我正跳到樛藤的床上,准备好好的调戏他一番,火车在这时候忽然停止了。只听到播报员在广播里说: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出现不可控因素,需要紧急避险,请各位旅客带好行李,有序从后门下车”!
广播正不断重复着播报,我们三个一脸懵,我问樛藤:
“怎么回事,这附近有什么东西”?
“没感觉出来,小娟姐你呢”?
“你俩都不知道,我肯定也不知道啊”!
我们三个先下了车,只见车前方的大桥已经坍塌,迎面而来的火车,有三节车厢掉进了大河里,能看到零星的人从水里爬了出来。
“坏了,这不是要死很多人吗”!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豆腐渣工程”?
我们三个赶到岸边,发现桥断裂的十分诡异,已经不能说是断裂,而是直接碎掉了。我忽然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力量,让人十分不舒服。樛藤和娟子也感觉到了不适。我用灵感觉到,在河里还有很多灵没有消散,我唤醒幻想神,幻想神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用灵控制了在水里的还在挣扎的游客,在幻境中教会了他们在水中求生自救的方法,但是这也仅仅救援了一小部分人。沉在水里的那三节车厢里面的大部分人,全部都死了。救援队很快就来了,只不过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只能将一个个尸体整理好,确认身份等他们的亲属来认领。
下了车的旅客都在怨天尤人,樛藤轻轻的对我和娟子说:
“感觉到了,这附近有一个十分危险的神,他的力量能加快事物的腐败速度,大概率就是腐败之神”!
“可是腐败之神应该是死神那边的吧?怎么会在人间作乱”?
“这我就不知道了”?
救援队的大巴车开始轮番的送着旅客,很多人在咒骂着什么,并且想要其他人一起加入他们,仿佛他们就是世界的中心一样。樛藤说暂时还不要上车,那神就在附近,一旦他想对大巴车动手,那么如果我们在车上,就没法阻止他对其他车辆动手了。我们静静得等着他的出现,等到最后一拨人上大巴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远处的丛林中走了出来,他带着连衣的宽帽子,伸出左手,手心朝着那最后一辆大巴,明显是想要施法。娟子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差点砸到他的那只手。那神也注意到了在一旁蹲点的我们。
“你究竟是什么神,为什么想要害人”?
被阻断施法的男人十分生气,正当他想要向我们施法的是时候,死神瞬间控制了我,用我的身体向那男人说:
“腐败之神,别来无恙”!
那神看到是死神之后,收起了自己的气息,向死神说:
“死神,你也是,别来无恙”!
“看来你还是选择了站在那一边啊”!
“我当然要选择神的世界,毕竟我和你不同,神的世界虽然不存在死亡,但是存在腐败”。
“神的世界确实存在腐败,不过你想要伤害圣女的载体,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事情吧”?
樛藤向小娟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因为我们在车上,那座桥才会被当成腐败的目标,而那辆大巴车也是,只不过腐败之神的感知能力倒是差点,因为腐败的气息太浓厚的缘故,他没法精确感知到我们的方位”!
“哼哼哼,你说得没错,不过没有用的,我的力量现在已经超越了死神,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只见他将手伸向樛藤的眼睛,想要向圣女施加腐败之力,然而站在圣女身边的无神和死神并未出手制止,那力量很快穿透了圣女的两颗蛋,但是樛藤却毫发未损。
“怎么会这样”?
死神笑了笑:“虽然神的世界存在腐败,但是圣女不存在腐败,腐败之神,你动手的太早了”。
“哼哼,那又怎么样,被束缚在那躯体里的你,怎么和我对抗”?
只听死神缓缓的向我的灵说:“待会儿就是真正的战斗了,看好了,虚无之力的真正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