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预产期前一个月,霍庭森就督促徐愉住医院。
徐愉反抗过,但反抗无效。
这天,徐愉躺在病床上唉声叹气,“怎么了?”霍庭森一进来就听到她的叹气声。
霍庭森进来后,保姆回避。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从床头的果盘里拿一个橘子剥给孕妇吃。
徐愉吃了瓣橘子后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个彩超看看性别,如果那样我现在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紧张什么?”霍庭森问。
徐愉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问出这句话有点奇怪,“你不紧张?”
从她怀孕到现在,霍庭森对孩子性别这件事确实不怎么上心,徐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他紧张不紧张。
最后一瓣橘子被喂进她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在这味蕾的盛宴里,徐愉听到他说:“徐愉,我真怕要是这小家伙是个男孩子,你会当后妈。”
徐愉:“……”
橘子不甜了。
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最后这几天就在徐愉紧张等待中过去了,最后孩子顺产落地,是个小公子。
徐愉的女儿梦落空了。
初初的妹妹梦也落空了。
全家就数朝朝最开心。
霍庭森早就想好名字,霍家老三叫霍燃。
小名直接用叠字燃燃。
徐愉喜欢叫他阿燃。
朝朝和初初也喜欢叫阿燃。
最后全家一致同意给老三的小名改成阿燃。
霍庭森考虑许久,决定把阿燃的户口留在霍家。
这个决定等同于已经提前把霍家的继承权交给这个孩子。
阿燃满月那天,霍庭森走进霍家祠堂。
在列祖列宗面前虔诚跪拜,手执狼毫,轻蘸乌墨,把霍燃的名字写在族谱上。
上面依次是霍清臣(朝朝),霍柔则(初宜)。
……
阿燃是三兄妹之间长相最精致的一个,爸爸妈妈他谁也不像,自成一派。
沈峥经常说这小家伙以后绝对不简单。
这张脸太妖孽,仿佛注定了这个孩子会与众不同。
其实若仔细观察,阿燃的长相是和鹿椿有点像的。
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生下阿燃后的一段时间,徐愉经常会梦见鹿椿。
在梦里,小姑娘依旧是十七岁的样子。
笑起来眉眼弯弯,她在梦中听到鹿椿叫她姐姐。
她说:“姐姐,我知道阿燃出生了,姐姐,我好遗憾啊,没能抱抱这个小侄子。”
偶尔会梦到她和沈湫在一起,梦到那个胡桃夹子小士兵。
阿燃确实与众不同,这点从他抓周上就能看出来。
抓周那天,徐愉和霍庭森摆了很多东西。
什么书本画笔小提琴,鸡蛋秤砣墨水等等应有尽有。
霍庭森甚至拿了一本金融方面的专业书籍。
那天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小孩子的动作,徐愉更是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只见阿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然后小家伙往地毯上一蹲,抱着小脚脚开始扯着自己的小袜子。
霍燃什么都不要。
这次抓周给徐愉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疑神疑鬼的。
她的小阿燃以后不会一事无成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徐愉就脊背发凉。
于是徐愉就越来越焦虑,直到某天她实在忍不住,和小阿燃进行一场单独谈话。
彼时小阿燃一岁半,已经可以说简单的词汇。
徐愉把小朋友放在霍庭森书桌上,她坐在一把软椅里,用一种异常认真的目光看着小阿燃。
深呼出一口气,说:“宝贝儿,妈妈问你,你真决定以后当个歹笋?”
小阿燃当时握着自己的小手,朝徐愉笑得一脸花痴,“麻麻……麻……”
这小傻样!
徐愉叹了口气,把求抱抱的某小朋友搂进怀里,揉了揉小朋友软软的后脑勺。
“算了,只要不长歪,一事无成也挺好。”
徐愉对这位小朋友的要求也就这么点。
阿燃小朋友上午刚和妈妈单独谈话,晚上就被霍庭森抱到书房单独谈话。
依旧是一样的姿势,小朋友坐在桌子上。
“叭叭……”小朋友流着口水笑得傻乎乎。
霍庭森擦了擦他的口水,对这副小傻样也是无可奈何。
“阿燃,和爸爸说实话,真那么傻啊?”霍庭森问,他的声音很温柔,和对朝朝和初初说话时没什么区别。
“叭叭……”
小朋友抱着他的大手要咬。
霍庭森扯了扯唇角,不让他咬手,干净的指腹捏了捏小孩子软软的脸颊。
“阿燃,爸爸再问一次,我们家宝贝儿是不是小傻子?”
虽然这话很残忍,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小家伙长着一张帅脸,每次笑起来都透露出一股子单纯的傻气。
俗称傻得可爱。
“叭……叭叭……”
霍庭森无奈,算了,傻就傻吧。
单纯点没什么不好。
*******
阿燃平时对徐愉比较依赖,但自从和爸爸单独谈话后,这小朋友就黏上霍庭森了。
吃饭要黏黏,刷牙要黏黏,上班要黏黏,下班要黏黏。
搞得徐愉都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因为那天她说他傻生气了。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阿燃最近有些奇怪?”
一个平常的夜晚,徐愉斟酌着问出这句话。
阿燃此刻躺在霍庭森怀里睡着了。
他低头看了眼这小傻样,然后偏头转向徐愉,“哪里奇怪?”
徐愉抿了抿唇,总觉得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有些怪怪的,但还是说出来了。
“就是……就是阿燃以前很黏我的,现在都快成你的小挂件了。”
“吃醋了?”
“不是!”徐愉拧了拧眉,认命般叹了口气,“就是我那天说阿燃傻来着,我想着是不是这小朋友听懂我说他傻生气了。”
“不会。”霍庭森语气认真。
徐愉惊讶于他怎么这般确定,“为什么?”
“因为那天我也说小朋友傻了。”
徐愉:“……”
忽然有点心疼她的小阿燃。
傻又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