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很快带人赶到墓园。
“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
见到这一幕,霍北着急上前。
“你别过来。”徐愉目光绝望,十根手指都泛出血迹,她似乎感觉不到疼,“霍北,别阻止我,我梦到霍庭森了,他待在这里很难受。”
霍北拧了拧眉,担心道:“夫人,那都是假的,您快回公馆吧,小少爷还在家等您。”
朝朝……
徐愉停下手中的动作,忽而抬眸望向霍北,似乎在喃喃自语:“朝朝……朝朝怎么了?”
眼看着有希望,霍北立刻回答:“夫人,您不在家,桐姨和容婶都哄不住小少爷,他想要妈妈。”
徐愉眼睛发疼。
一阵风吹过,眼泪干在眼眶中。
朝朝……
她的朝朝啊……
倏然间,徐愉腹部一阵疼痛,她受不住昏倒在地。
霍北连忙上前把她抱起来,山鬼联系桃山后留下来善后。
寒风吹拂,山鬼沉默地望着墓碑上的男人,单膝跪下,传闻中高傲狠厉的鬼爷第一次低下头。
声音在这寒风中异常冷冽:“抱歉,主子。”
霍庭森对鬼夜有恩,当初他们四个发过誓,会永远臣服于三爷。
没有人知道,那枚赌戒只属于霍庭森。
除了他,任何人戴上那枚戒指对鬼夜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严格来说,他们服从的不是赌戒,而是三爷这个人。
山鬼带人掩好坟墓,深深地望了眼黑白照片上的人,然后离开。
……
因为这次大悲,导致徐愉孕后期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她每天都努力想保持好心情,可是不行,因为徐愉永远不能忘记霍庭森。
一想起他,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发疼。
华信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段时间,徐愉不仅要照顾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处理公司的事。
强大的压力下,她昏倒了好几次。
孕期九个月,在南山公馆主卧。
晚上九点,徐愉一回家就看到朝朝开心地朝她跑过来。
徐愉接住他,揉了揉孩子可爱的小脑瓜,弯了弯唇,笑道:“崽崽,你怎么还没睡呀?”
“我睡不着。”朝朝迫不及待地拉着徐愉的手让妈妈看他今天画的画,“妈妈,我今天画了好多张。”
孩子拿着画一张张地让徐愉看,一边奶声奶气地解释她的小灵感。
徐愉认真看了看,唇角勾出一抹柔软的笑:“我们家崽崽画得真好看,不对,是超级好看。”
朝朝笑了,扔了画,忽而小心翼翼地伏在徐愉膝盖上,朝她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像是犹豫了好久才说出要说的话。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爸爸。”
孩子有点泄气。
他都快忘记爸爸的样子了。
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比等待春天到来还要久,为什么爸爸还不回来呀?
他不要朝朝了吗?
孩子红了眼眶,忽然伏在徐愉膝上小声啜泣起来。
徐愉怎么会不明白朝朝为什么哭,她温柔地揉了揉孩子的小手,声音轻缓:“朝朝,还记得妈妈以前和你说的话吗?路途遥远,爸爸要回来很晚。”
“可……可是……”孩子眼眶通红,委屈得很,“妈妈,朝朝已经等很长很长时间了,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呀?”
徐愉抿了抿唇,压住几乎是从血液中散发出的疼痛:“朝朝,妈妈向你保证,爸爸会回来的。他永远不会忘记朝朝和妈妈。”
孩子似乎被安慰到了,抽了抽小鼻子,自己擦干眼泪,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徐愉的肚子。
“妈妈,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呀?”
看到孩子不那么难受,徐愉心里也舒服一些:“快了,宝宝很快就会和哥哥见面了。”
朝朝拧了拧小眉头,看样子有些担心:“妈妈,如果小宝宝不喜欢我怎么办?”
徐愉失笑,轻轻拧了下孩子可爱的脸蛋儿:“不会的,宝宝一定会喜欢哥哥。”
“为什么一定会喜欢呢?妈妈。”
“因为……朝朝是哥哥,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哥哥。”
……
深秋10月17号,徐愉满头大汗地躺在手术室里。
她很疼,全身都疼,身体像是被从中间劈成两半。
耳边回荡着护士和医生的说话声。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霍庭森的面容。
阔别一年,他还是如当初一样,什么都没变。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是她那天早上亲手为他挑的。
骨节分明的长指上戴着他们的婚戒。
徐愉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沙哑:“三哥,你回来了吗?”
“愉儿,抱歉。”霍庭森吻了吻她的手背,嗓音低沉:“我回来晚了。”
徐愉想摇头,告诉他不晚。
但她没力气,甚至不能动一下手指。
骤然间,眼前的男人消失,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音色。
“徐小姐,您醒醒,不能睡。”
徐愉恍恍惚惚睁开眼睛,手术室明亮的灯光苍白又刺眼。
原来,三哥没有回来。
都是她的幻觉。
护士见她醒了,立刻松口气。
“还好还好,徐小姐,您再用点力,不然您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孩子……
徐愉咬了咬牙,指尖几乎嵌进手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愉似乎听到一道弱小的哭声,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几乎无声说:“三哥,我为你生了一个小姑娘。”
同一时间,徐贝希也在医院生下一个小女孩。
……
徐愉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她才见到自己拼死生下的小孩子。
和朝朝一样,小姑娘也是个混血。
即使才生下来几天,这孩子也比一般的小婴儿好看。
桐姨抱着孩子放在徐愉身边,笑着说:“夫人,这孩子像您,以后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徐愉望向正在熟睡的孩子,弯唇笑了笑,轻轻用手指碰了碰小姑娘软软的脸蛋儿:“桐姨,她的面中痣好漂亮。”
“面中痣?”桐姨疑惑地皱了下眉,“夫人,我没看到啊。”
“在这里。”徐愉指了指小孩子眼角下方靠近鼻梁的一个地方,“棕色的,很好看。”
桐姨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什么。
她心想可能是徐愉看错了,于是笑着回答:“确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