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老爷子继续说:“丫头小时候来霍家养伤,这件事你知道。”
此话一出,霍庭森瞳孔紧缩,下颌线绷紧,抄在裤袋里的手指紧握拳头,克制地咬了咬牙,“徐愉中的毒,是霍家的寒梅子。”
寒梅子是霍家的禁药,并且只有一枚。
据说这是因为霍家祖上有功,当初的帝王特意赏赐给霍家祖先的“长生药。”
原本这药有两枚,霍家的祖先用掉一枚,就只剩下了一枚。
此药确实能够让人死里复生,延续生命,但同时代价也是巨大的。
据说当初那位霍家祖先死里复生后,又多活了十年,代价却是接连五年的痛不欲生,求死不得。
桃山口中的蛰伏期其实也根本不是毒素的暂缓,而是寒梅子正在延长徐愉的死期。
霍庭森死死地皱着眉,周身气息仿佛掉进了冰窟,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一种从骨头里生出的恐惧。
他的徐愉不能死。
“是寒梅子救了丫头。”老爷子道,“当初我偶然在医院里发现奄奄一息的小姑娘,那天医生刚刚对小姑娘下了病危通知单。因为怀疑她和骆珍有关系,我瞒着家族的人,动了寒梅子。后来经过军医的诊断,我才知道,当初小姑娘之所以器官衰竭,也是因为中毒,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查出来,她为什么中毒。三儿,爷爷当时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去死。”
当晚,霍庭森回到南山公馆,一个电话把桃山叫过来,对他说了寒梅子的事情后,让他再次检查徐愉的健康情况。
检查后,桃山来到楼下,看到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霍庭森,在心里叹了口气,“三爷,目前来看小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朵花帮助小夫人清除了不少毒素,三爷,如果没有那朵花,恐怕小夫人早就……”
寒梅子本身也有毒,
是那个胎记救了徐愉的命,几乎清除了她体内的大部分毒素,而且直到现在还正在慢慢修复徐愉身体受损的地方。
这朵花确实邪乎。
顿了顿,桃山又道:“我推测,是因为这朵花的影响,所以寒梅子的性质才会改变,并且寒梅子在每个人身上的解毒方式都不一样。”
霍家之所以明令禁止寒梅子,就是因为这种毒几乎无解,获得性命的同时,也背负终归一死的代价。
在这朵花的加持下,徐愉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有救。
至少也不会像霍家的祖先那样受尽折磨而死。
“桃山。”霍庭森声音低沉沙哑,毫不在意自己的指尖正在被烟头灼伤,“怀孕后,那孩子会怎么样?”
桃山抿了抿唇,“三爷,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孩子替小夫人死。”
闻言,霍庭森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奇迹”这两个字如今来说是多么讽刺。
疲惫地摆了摆手,霍庭森沉默地抽了口烟,吐出灰白色的烟雾,“你先离开吧。”
“好的,三爷。”桃山默默离开。
这一晚,霍庭森坐在客厅里一直抽烟,直到天明。
天亮后,他来到二楼书房,用书房里的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刮了胡子,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些,霍庭森回到主卧,徐愉刚醒,正坐在床上迷糊,看到他进来,姑娘蹙了蹙秀气的眉心,“三哥,你昨晚没睡觉吗?”
“睡在书房里。”霍庭森道,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徐愉软软的脑袋瓜,“今天怎么没睡懒觉?”
徐愉闻言,幽怨地盯着他,撇了撇嘴,“三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霍庭森失笑,“你想要什么形象?”
“最差也得是贤内助吧。”徐愉不要脸。
霍庭森今天很好说话,“那行,就贤内助。”
随后,朝徐愉勾了勾唇,“贤美妻,起床。”
徐愉笑了,挪了挪身子,扑进霍庭森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撅着嘴往他下巴上吻了吻,“难听死了,叫宝宝。”
“宝宝。”霍庭森笑道。
徐愉满意了,软趴趴地黏在他身上开始犯困。
之后的几天,霍庭森有事没事就带着徐愉去顾家看思君,这一来二去,徐愉心里那股子欲望又都冒了出来,丝毫没察觉到霍庭森居心不良。
某天晚上,在南山公馆。
徐愉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吊带真丝睡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弯眸,眼珠子咕噜咕噜转。
过了会儿,“咔哒”一声,霍庭森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
徐愉立刻从床上跳下去,紧接着扑进霍庭森怀里,双腿夹着男人的劲腰,低头紧紧贴着他的脸颊,“三哥,我们要一个宝宝好不好?我真的好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只属于我们俩的宝宝。”
“真的想要?”霍庭森抱着她走到床边,面色如常,眸色严峻。
徐愉立刻点点头,“真的好想好想。”
霍庭森抿了抿唇,敛起眼睫,遮住眸中的晦暗,喉结滚动,声音沙哑,“那就听你的,我们先要一个宝宝。”
“真的?”徐愉惊喜地问,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
霍庭森应了声,“真的。”
随即没给徐愉再说话的机会,把她推到床上,低身堵住她的唇。
徐愉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霍庭森答应要宝宝这个消息就把她冲昏了头。
她喜欢霍庭森,所以才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宝宝。
天遂人愿,大概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早上。
天还没亮,徐愉正躺在霍庭森怀里睡觉, 忽然从噩梦中惊醒,紧接着就连忙下床跑进洗手间,双手撑着洗手台止不住地呕吐。
霍庭森紧跟着来到洗手间,看到徐愉正在吐,乌黑的瞳孔猛然一缩,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颓废情绪。
“难受?”霍庭森心疼地拍了拍徐愉的后背。
徐愉打开手龙头,用双手捧了一把水洗洗脸,紧接着靠进霍庭森怀里,声音厌厌的,“三哥,胃难受,我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不会。”霍庭森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回到卧室,把徐愉重新塞进被窝里,“我让桃山来。”
徐愉摇摇头,拉着霍庭森的手,“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
“乖。”霍庭森低头吻了吻姑娘的额头,“可能是宝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