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邪从宫中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闭不见客,更下令所有人都不许靠近。
到了晚膳时间,书房门依然紧闭,安若有些担心他,试探性在门外敲门:“凤无邪,你还好吗?”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吱呀”一声,是凤无邪打开了书房门。
安若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凤无邪臂膀的力气很大,紧紧抱着安若,虽然没有弄痛她,但是依然让她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察觉到氛围不对,安若没有问他原因,只是轻轻抬起手,像安抚婴儿那般拍打着他的后背。
“你还好吗?”
安若感觉到凤无邪胸腔在跳动,随即,一个似有若无的“嗯”从凤无邪鼻腔中冒出来。
正当安若以为凤无邪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他松开了安若,拉着她进了书房坐下。
安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沉默而忧伤的凤无邪,她之前没有过感情经历,一心全都扑在事业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凤无邪突然问她:“我之前给你的那只平安符呢?”
安若从怀里摸出来平安符,锦绣缝制的,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安若还是不可避免地为眼前这个人而感到忧伤。
“在那个时候,她是盛极一时的宠妃,每天脸上都是笑容,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点心,陪我放风筝……”
直到有一天,年幼的凤无邪在午睡中突然惊醒,他从床榻下来,踉踉跄跄地去寻找母妃。
雪下的好大,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好像天地都是雪白的。
只是到了大殿之上,所有的东西都散落一地,曾经抱着他坐在腿上看奏折的父皇,一脸严肃,眼神中全是肃杀之意。
而母妃,狼狈的跌坐在地,脸上泪水和血水一起流下,顺着绝美的脸庞滑落,神情倔强,好像是控诉,又好像在低喃。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绽放出人生中最后一个笑容,嘴里还在说“不要不快乐”。
不要想着报仇。
不要不快乐。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后的劝诫。
安若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下来。
凤无邪说完之后,仍旧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肆意发泄情绪的人,忍不住将这十几年来的悲伤都全部倾泄。
安若很心疼这样的凤无邪,她在二十一世纪从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但是她还有着兰姨娘守护原主的记忆,所以依然能够感同身受。
安若伸出手,抱住凤无邪:“母妃希望你开心,我也是。”
“过去的不快乐,就留在原地吧,我们都要朝前走。”
凤无邪感受着来自她怀抱的温暖,心开始被融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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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到东宫,心中仍感觉到又惊又怒。
对着侧妃那张不算好看的脸,燥意更盛,一种无名的狂怒正在胸膛叫嚣。
侧妃看着太子喜怒无常的脸,心里又暗淡几分。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坐掌东宫,是因为自己显赫的家世,等到真正的太子妃进了府,她的好日子怕也是走到头了。
想到这里,侧妃突然也失去兴致,面上仍旧浅浅笑着。
“昭仪进府之后,殿下还没去看过呢,听闻她这几日很是想念殿下。”
被侧妃提起,太子才想到,东宫如今多了一位昭仪,正在后院呢。
想到他在凤无邪那里受的起,太子起身就走:“我去那边看看。”
侧妃看着太子匆忙离去的背影,心想:安菱那个蠢货,怕又是有脸色受了!
想到这里,侧妃突然觉得快活起来,喝杯热茶,眼睛都舒服的眯了起来。
安菱这几日没少受侧妃的磋磨,只是之前在安若那里受到的教训太多了,让她学乖了 开始会隐藏。
她刻意把自己打扮的很是苍白凌乱,有一番落魄美人的凋零感。
太子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安菱,好一个娇弱的美人!
顿时心中火气就消了大半。
转念一想,因为这个人,自己不仅受了父皇的责骂,还在母后那边被下了脸,被凤无邪看不起……
太子抬脚踢倒了眼前的木凳,呵斥着说:“见到本殿下也不行礼,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安菱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挂在脸颊两边,匆匆站起来行礼:“好久没见到殿下了……妾身还以为又是自己思念成疾,出现的幻觉……”
这一解释,加上那两行楚楚可怜的泪珠,叫太子瞬间便没了脾气。
想到那位触不可及的战王妃,太子突然色迷心窍,一把将安菱拉进怀里。
门外的丫鬟婆子见势早已散去。
太子粗暴的动作让安菱忍不住皱起眉头,但是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地位,也只好默默承受。
“孤打算过几日在府中办一个家宴,会邀请战王他们过来,你是战王妃的嫡姐,你亲自去送帖子吧!”
安菱心里一惊,自己的身份地位,再主动去安若那个贱人那里,不是自取其辱吗?!说不定见到她,还要给她行礼!
太子半晌没听见安菱的答复,直接一个巴掌甩过去:“孤同你说话,你竟然不回答?”
安菱吃痛,立刻想到现在的处境,只好忍着眼泪,低声应了一句:“好。”
太子得到满意的回复,又恢复到最初阴狠的诡笑:“记清楚你的身份!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进来东宫?!”
安菱眼角涌出泪珠来,拼命咬牙记住此刻的屈辱,心中想的全是那晚他掐着脖子说自己“不甘愿做一个替身”!
她咽下不甘,脸上挤出笑容,如同第一次见太子时那样清纯可人,答应着说:“妾身明日便去战王府中,请姐姐过来赴宴。”
太子拍了拍安菱的头发:“这才是乖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