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逾白的能力,拦住碧水一时,应该不成问题。
蒋烨扶起我,“没事吧,伤的严不严重?”
“没事~”我傻呵呵的冲他笑。
他在我脑门上重重的点了一下,“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了几分神力你就飘了?”头一回见到蒋烨这么凶和我说话。
“哎呀,这么凶干嘛,我就是看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很不爽,教训一下。”
“林越,你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说也是神仙,你脑子进水了吗?”
蒋烨训斥我的声音极大,我抬头冲他咧嘴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碧水收着力打你,你都伤成这样!你还想怎么着!”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好得很。”
我扭头阴沉的看向碧水,小声嘀咕,“狗屁不懂的神仙……真是可笑……”
“阿越,你怎么了?是不是伤的太严重?”
我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没事。”
于建伟看见心心念念的女儿,顿时间老泪纵横,“闺女!”
于晓晓长时间待在水底做水鬼,意识有点模糊,直到听见于建伟喊她,她才有反应。
“爸……”
于晓晓瞬间泪奔,仿佛在倾诉这些时日的委屈和苦楚,父女俩相拥而泣,没有言语,却尽是悲伤。
碧水横眉冷对的看着,表情极为不解,“你就为了这,不要命般的来抢木盒?”
我不屑看她,“没有情感的神仙当然不会懂,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我们有七情六欲。”
“切,什么好东西,七情六欲只会成为我们修行的阻碍。”
我半眯着眸子,划过一抹讥讽,阴阳怪气地反问道:“既然是阻碍,没有七情六欲的你为何还只是水府的一位小仙?”
碧水下意识地清清嗓子,皱眉不语,上牙咬住下嘴唇,表情非常尴尬。
我步步逼她,逾白紧张的看着我。
我轻轻放下他的手,靠近碧水,她不自然地别过头,语气苦涩,“天下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并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就如同你惨不透你的道,你也只配做个毫无长进的下仙。”
我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重。我愤愤而去,边走边擦掉嘴角的血,留下碧水独愣歪站在原地。
逾白和蒋烨挪了半步想跟着我,华清快他们一步跟上来。
我坐在渝河不远处的公园长椅上,抬眼望着黑沉沉的夜,深叹一口气。
万丈苍穹之上,无星无月,整个天空映着死寂的渝河水,世界都安静了,我清晰的听到自己逐渐疏缓下来的心跳声。
华清一声不吭,默不作声走到我身边坐下,学着我的样子,顺着我凄凉的目光看向天空。
过了好久,她才细声柔气地婉惜道:“今晚要是有月亮的话,应该会明亮一点吧。月亮或许是倦了,躲起来休息了吧。”
她的语气像是在哄她年幼的儿子。
“我可不是小孩子,不吃这套。”
“我从来没把你当小孩子,虽然平日里你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但你的眼睛永远是阴郁的神色,像个看透世俗的老太婆。”
我压着声音故意学老人说话的神态:“你见过这么貌美的老太太吗?”
华清被我逗笑,她意味深长地注视我。“怎么我有那么好笑?”
她却冷不丁面对我说:“你是个感情极其细腻的人,别人看不出,但我能感觉到。”
我避开目光,“我才不是,天底下没人比我神经更大条了。”
“你只是装得像。”
被华清拆穿真面目的我立刻想要逃跑,见我落荒而逃,她只是在身后捂嘴偷笑。
我走出去几米远,忽然想起一件事,又低着头坐了回去。
我犹豫很久,试探性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再看见到初政阳,你会看他吗?”
华清刚还喜笑颜开,听完我说的话,她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伤感,更多的是淡漠而无情的寒光,片刻后,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不见半点波澜。
“你要是我,会见吗?”
我认认真真想了很久,想着初政阳想要转达给华清的话,“若是我,一定不会见他,就让他带着对我的愧疚,永远忏悔直到最后一刻。”
我虽然活得久,但我没有真情实感付出真心的喜欢过任何一个人,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所以我十分不能理解为心爱之人可以牺牲自己这种事情。
华清微微淡笑,兴许在笑我的无知,又兴许在笑我对感情爱憎分明,“那就不见吧。”
她的语气平淡又冷静,格外清透,“我刚知道他出轨的那段时间,我的确很恨他,我甚至把子辰的死归结在他身上,我曾无比信任他,不嫌弃他穷,嫁给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婚后更是体谅他工作劳苦,所以家中的琐事从不告诉他,让他心烦。”
“就连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一个人拉扯大,而他却背叛我……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
华清的语气没有一点点波澜,像是故事的旁观者,在叙述给我听。
“可我去警局认领他尸体的时候,我心中竟然很平静……我想真真的放下就是如此……阴阳有别,人鬼殊途,就按你说的,让他带着愧疚任悔吧。”
逾白步伐稳健的朝我走来,华清看看我,再看看他,“也不是所有爱情都是苦的。”
我只顾着问逾白于晓晓送走了吗,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于晓晓已经被碧水带走了。”
“哦,那就好,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往逾白身后看,“蒋烨呢?”
“我在这……”于建伟半个身子压在蒋烨身上,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前行。
“早知道这老家伙会哭晕,就让周行一起来了。”
蒋烨把于建伟放在长椅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华清,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了,于总哭成这样,我还是先送他回家吧。”
“也好……”
解决过渝河的事和盛源的事情,我终于能好好放松放松。
这段时间,松井鹤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甚至没给我添麻烦。
为了庆祝我们在那场车祸里死里逃生,周行说一定要好好给我们洗洗霉气。
“臭小子,你有没有搞错,你给我洗霉气?你出师了吗?”
“哎呀,店主你就瞧好吧。”
我被周行一路连推带拽,带到了一间酒店包房里。
开门的刹那间,我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被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