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秦莫才伸手，在阳阳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大抵因为病了太久的缘故。
也大概因为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抢救，情况着实不太好。
所以顾星阳的脸，有些病态的白里透着青。
秦莫声音很低，虽然依旧有些沙哑，但是却又低又轻柔，“宝宝乖，不怕。爸爸这就带你走，不会有事，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时间上来说，应该没有太久。
可是陪在生病的孩子身旁，看着孩子病弱的脸时，日子仿佛就变得格外难熬了，度日如年一般。
秦莫只觉得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才听到了外头王孙匆匆的脚步声，“BOSS。”
王孙声音很沉，大概也没少忙碌，所以声音都有些哑。
只是，一走进来，看到病床上的孩子时，王孙的表情不由得一愣。
他虽然和顾星阳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的的确确是见过的，并且清楚记得，这个孩子哪怕生着病，也总是开朗灿烂的模样。
而此刻，记忆里开朗灿烂的孩子，变成了眼下这……虚弱得像是一张纸一样。
就连王孙这样沉稳的人，表情都有些没能绷住。
“如何？”秦莫哑声问道。
“已经办妥了。”王孙低声答道，“临时调整了……”
王孙本来想说说航线的事情，但是觉得秦莫现在肯定没有心思听这些复杂的。
所以就直接说道，“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出发了，只不过，是医疗包机公司那边去调节的，所以只能使用这个方式了。”
而且王孙觉得，就孩子现在的情况，医疗包机更合适。
“好。”秦莫点了点头。
王孙想了想，问了一句，“BOSS，顾千里那边要不要……”
王孙觉得，虽说，在秦莫接不接受她准备的惊喜，接不接受她的心意这件事情上，秦莫的确可以因为那些苦衷而选择拒绝和不接受。
但是孩子的事情，可能还是得让顾千里知情才行。
毕竟孩子不止是秦莫的，更是顾千里的命根。
王孙都知道这一点，秦莫自然也不会不明白。
但是他没有做声，沉默了几秒才说道，“等抵达了之后，阳阳的情况得到控制了之后，再告诉她吧。”
王孙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又觉得，秦莫和顾千里之间的情况，着实有些复杂。
现在的情况，又着实是有着重中之重，那就是顾星阳的身体。
所以王孙没再多说什么，只点头道，“我去问问医生，情况如果可以的话，等下救护车来，马上就可以走。”
“好。”秦莫应了一声。
王孙看了一眼他的脸，说道，“你喝点水，喘口气吧。会好起来的……”
秦莫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所有人都和他说，会好起来的，会没事的。
但好像只有他自己，什么光都看不到，心被困在了一片漆黑里。
现在感觉好像，全都是在凭着本能去做出决定。
期间，沈遇好像又过来了一趟，说了些什么，秦莫也记不清了，可能也没太听得清。
他就呆呆地看着监护仪上面，昭示着儿子生命体征的那些线条。
明明感觉自己好像无论是灵魂还是心脏，都被片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只有看到这些线条依旧在以稳定的节律跳动着，他的破碎才能稍稍拼凑出一些完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