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一下子就被他这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跟谁学的？”
秦莫抓住了顾星阳在他头上呼噜的小手，这小手上还有留置针头，而且也非常消瘦，这让秦莫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
明明那么消瘦，但是脸上却有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秦莫看着孩子的小脸，忽然就开始无比的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把他当成陆祈言的孩子了呢？
如果不是因为，对他身体里那一半陆祈言血统的抵触。
秦莫觉得自己，肯定会对这个孩子很好很好的，就算是爱屋及乌……
而现在，自己错过了那么多，还做了那么多……至今都悔不当初的事情。
不管怎么想，秦莫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还能跟谁学的，当然是千里啦……”顾星阳笑得两眼弯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住医院，会做噩梦，千里因为担心我，整晚整晚都不睡觉，只要我做噩梦吓醒来了，她就会这样哄我呀。”
秦莫听到孩子这话，孩子的话素来是诚恳又真切的，不掺假的。
他几乎能够想到，当时那个女人明明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因为产伤而虚弱不堪，却还要为了照顾孩子，为了不让孩子害怕，而整晚整晚不敢闭眼。
孩子这些诚恳真切的话语，犹如刺刀般，在秦莫的心上，温柔又残忍的，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
“爸爸？”顾星阳看到秦莫的眼神瞧起来，有些愣怔。
所以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目光里透出担心的神色来，“你是不是太累了，状态不好呀？”
“嗯？”秦莫很想笑一下，可是实在是太艰难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点累……公事太多。”
“我之前听千里说过，你工作特别忙。”顾星阳非常懂事地说道，“我们别去外面了，省得你不放心我的身体情况。我们就在医院的礼品商店逛逛好吗？我听韩骐哥哥说，医院的礼品商店里，可以用气球扎玫瑰花。”
“嗯？”秦莫对于顾星阳这个懂事的提议，自然是欣然接受。
甚至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能够不用出去，在医院这样相对单纯的环境里，无疑是更让人放心并且觉得安全的。
“当然可以。”秦莫点了点头，问道，“只是，用气球扎玫瑰花？扎什么玫瑰花？”
顾星阳笑眯眯地说道，“去了我们就知道了。之前韩骐哥哥就和韩叔叔去买过一个气球玫瑰花，送给米阿姨，韩骐哥哥说，米阿姨当时比收到真玫瑰花还要高兴呢！”
顾星阳看了秦莫一眼，认真又坚定地说道，“我想千里也可以那么开心，所以我们去买吧。”
秦莫沉默着，嘴上对此虽然是不置可否，但是却很诚实地带着顾星阳去了医院的礼品商店。
医院的礼品商店里，有各种补品，花篮果篮，甚至还有蛋糕，都是为了方便前来探病的人。
顾星阳所说的那个，大概是最近礼品商店的新品吧。
所以秦莫才刚一走进去呢，都不用问店员，也明白了顾星阳所说的气球玫瑰花是什么。
因为正对着商店大门的柜台前，就有几个透明亚克力的桶，里头插着的就是各种尺寸的，用长条气球扎成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