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里心里冒出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来，觉得难以置信。
但秦莫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她为了那个男人，被所有人唾弃。说是众叛亲离也不为过，她这么多年，都是靠着那个执念扛下来的。而这些年，她觉得自己最大的筹码就是……我。”
说到这里，秦莫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是个儿子，那个男人没有别的儿子，他和他自己的妻子，只生了个女儿。所以我母亲，始终认为，有朝一日，她一定可以母凭子贵，得偿所愿的。”
顾千里默默咬着嘴唇里的肉，没有做声。
心里却一阵难受。
她自己就和阳阳相依为命这些年，所以很能明白，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时候，互相就是对方最大的依靠。
而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是那样的状况……
顾千里几乎能想象到，年幼的秦莫要承受什么，也就忽然明白了，秦莫为什么一直那么优秀。
他不能不优秀。
因为母亲给他的设定就是那样吧？他必须优秀，才能在那个男人眼里，让她脸上有光。
她也理解了，为什么在和她感情那么好的时候，都很少提及家里的事情。
顾千里难受的是，想到秦莫可能从年幼的时候，就要经历苛刻的标准。
“可笑的是……”秦莫停顿了一会儿，又声音淡淡的继续说了下去，“我总以为，等我有一天事业有成了，飞黄腾达了，我有钱了，比那个男人还要成功的时候。我妈就能从那样的执念里脱离出来。”
顾千里不由得想到，难怪那时候大家都在想着怎么求职的时候，秦莫一直就只想着要创业，一定要创业。
那时候她总觉得因为他那么优秀，自己做事业的确是比给人打工要好。但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里面。
秦莫又低笑了一声，他轻轻摇了摇头，“后来我生意真的做大了，生意的规模甚至不比那个男人家的生意规模小。然后我才发现，是无用功。”
不知为何，这一刻，顾千里忽然想叫他别说了。
这样的揭伤疤，实在是……
秦莫低声说了句，“原来，人的执念啊，是不会变的。不然也不会叫做执念了吧。不管我做得有多么成功，她也不会放弃，她只会觉得，她手里的这块筹码越来越优秀了，越来越成功了，越来越珍贵了。越来越有价值了……”
“所以我放弃了。”秦莫摇了摇头，“我早就已经放弃了，我不想再去管她，自然也希望她少来管我。但是前些年，我一心奔在工作上，没什么可以指摘的，所以她也就比较消停，但现在……”
秦莫说着，停了下来，转眸看了顾千里一眼。
顾千里虽然直勾勾看着前方路面，却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大概能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了。
顾千里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因为……我吗？”
秦莫没答，只继续道，“她一直就因为当初的事情，对我在这方面的情况挺焦虑的。不然也不会……”
秦莫顿了顿，想到顾千里那一身的伤从何而起，忽然有些无法开口。
顾千里知道，他想说的是苏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