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也有所察觉了，但一直没有多想。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顾千里看着她的眼睛，“你每次骂我的时候，经常会带出来的一句话就是‘这些年养你白养了’。”
祝小姜狐疑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到这个，“难道不是吗！你这么个报应，不是白养了是什么？！”
顾千里继续道，“但我却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过一句白生我了。”
祝小姜瞳孔缩了缩。
“我一直以为你是本来就不说这话，但刚才发现，不是啊。”顾千里看着她，“你在和天边说话的时候，分明就说了‘白生了’，你只是不对我说而已。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你生的。”
祝小姜面色陡然僵住了。
但是她却没有承认，面色僵硬着，却闭口不谈真相，只生硬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不是我生的，那是谁生的？”
似乎是开了这个话头之后，又有了些底气，祝小姜站到了制高点上。
“怎么？你为了不想管这个家，连是我生的都不承认了？！”
以往每一次，祝小姜责骂顾千里的时候，总是会怒气腾腾瞪着她的眼睛，无论是从语调上，还是眼神上，都要给顾千里带来更大的压迫感。
可是这会子，她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看顾千里的眼睛。
顾千里忍不住低笑了一下。
祝小姜刚想抬眼责问她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然后就看到了顾天边的眼睛，顾天边的眼睛红红的，目光很是心疼的看着她的姐姐。
祝小姜先前心里就有的那些不安感觉，此刻更是蔓延开来。
她抿了抿唇，“你笑什么？”
“你知道，这里是医院。想要做一份亲子鉴定，速度快一点的话，可能三五天就有结果，就算慢一点的，一个礼拜也能出结果了。”
顾千里看着她，“只不过，一些我们心知肚明的事情，不如就不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如果祝小姜刚才直接一口就承认了。顾千里觉得自己可能还不觉得那么悲哀。
最悲哀的是，祝小姜躲躲闪闪的，并不承认。话语之间来来去去说的都是她顾千里不想管这个家了，所以才不承认是她的女儿了。
从她的话里，顾千里也听出来了，她不是因为不舍得她这个女儿。
而是怕她以后不管这个家了，不供着她了。
这才是最让她觉得悲哀的，从小到大，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想要得到母亲的爱。
到头来，一场空。
所以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的心，就是铁做的。
也有的母亲，就是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者说，有的人就是不会日久生情，哪怕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也依旧会厌恶至极。
顾千里只是心疼自己，很心疼曾经的那个自己。
她脑子里不断回想起来那个眼眶里含着眼泪，捧着自己的小手，明明那么委屈，却因为母亲怨毒的眼神，连哭都不敢哭。
只能一边偷偷擦泪，一边轻轻对着自己的小手吹气。
顾千里好想回去抱一抱曾经那个小小的自己，告诉她。
不要难过，错的不是你，妈妈并不是不爱你，只不过因为她其实不是你的妈妈罢了。
“你在胡说些……”祝小姜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顾天边陡然低吼了起来，“够了！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