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嗓子差点让程迦南一个踉跄。
她马上快步走了进去，就看到顾星阳坐在那儿，旁边的输液挂钩上，吊着几瓶药水。
顺着输液管，从他细瘦手背上的留置针头，流进他的身体里去。
就是这些药水了，让他痛苦的同时，又能给他带来生的希望。
“疼吗？”程迦南有些难受地问道。
“不疼！”顾星阳说道。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小朋友，看起来，倒是比顾星阳要大些的感觉。
因为也戴着口罩和帽子，所以也看不太出来大概几岁，只能看出是个瘦弱的男孩儿，个头比顾星阳高一截儿。
但是状态好像比阳阳还要差，面无血色的样子，精神也不算好。
但好像还是在强打着精神，陪顾星阳玩。
“还来吗？我怕你再输，就要哭鼻子了。”
明明看起来年岁也不比顾星阳大多少，但是说话听起来，竟是莫名让人听出几分温柔的感觉来。
“来就来！”顾星阳马上说道，“我才不哭呢！”
男孩儿听到顾星阳这话笑了笑，露在口罩外头的一双眼睛，弯得很明显，很漂亮。
“真的不哭吗？那是谁刚才差点就要哭鼻子了呢？”他笑眯眯问道。
就好像这些虚弱根本无法将他打倒似的。
顾星阳嘟了嘟嘴，没有说话。
程迦南了解顾星阳，这孩子要是被说中了，通常不会硬咬着说没有。
于是程迦南凑过去问道，“怎么？真要哭鼻子啦？”
顾星阳凑到程迦南旁边，小声说道，“嗯呐，这个哥哥有个小妹妹，才这么点儿大。”
顾星阳用手比了比一个大小，“特别特别可爱。可我没有，他就笑我……不过没事，哥哥已经答应以后带我去见他妹妹，还说可以给我也抱一抱，摸摸她的小脚丫……”
似是说到了宝贝妹妹的小脚丫，男孩儿的目光更加温柔，闪着光，说道，“她的脚丫超级可爱，就这么点儿大！还有她的小手，你只要把手指放过去，她就会抓得紧紧的！”
于是两人原本还在下五子棋呢，这会子谁也没了下棋的心思了。
程迦南瞧着这俩孩子，觉得很是唏嘘，觉得很不公平。
这个世界明明对他们很残忍，让他们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大的罪，尝了这么多的痛苦。
可是他们满心满眼看到的，仍旧是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
乐观得……让人动容。
“你怎么来了？”这时，旁边倏然传来一道声音。
程迦南循声看去，就看到秦莫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侧门进来。
“秦叔叔！”
“爸爸！”
两个孩子都朝着他们看了过去，明显喜悦了起来。
男孩儿先问道，“买来了吗买来了吗？”
“买了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低声道，指了指秦莫手中的袋子，“但是咱们说好了的，你不能多吃。”
“我知道，就半根儿。”男孩儿举了举手说道。
秦莫就从那个塑料袋里拿出了两支冰棍儿来。
程迦南差点眼睛都要瞪大了，她压低声音问道，“给他们吃冰棍儿？”
“嗯。”秦莫侧目看着她，“问过医生了，说吃几口没事，本来就吃什么都没胃口，难得说有点想吃的。”
说着，秦莫又强调了一句，“别告诉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