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倒不是打算有意保密，只不过他也是才交接班，所以对于顾千里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只大概听说了一嘴，说好像是恶性案件中的受害人之类的，让他们多加关注。
所以医生摇了摇头，“我也是才接班，不是太清楚，我回头帮你问问吧？”
顾千里不敢做出点头或是摇头的动作，担心晕眩感加重，就又轻轻嗯了医生，“谢谢医生。”
“不用，你好好休息。”医生说完嘱咐了陪护两句，就从病房离开。
顾千里刚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看能不能稍稍缓和一些，但就她的预感，闭上眼或许会更难受，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说不定会更加严重。
还不等她闭上眼睛，就听到一旁的陪护大姐说道，“我倒是听说了些。”
“啊？”顾千里努力转眸看向她。
陪护大姐说道，“你好像是被警察送进来的，警察跟你的家属一起……”
顾千里闻言，眼睛蓦地睁大了几分，这个动作简直要了她的命了。
终于忍无可忍的伏到床边，干呕了起来。
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吐了一些苦胆水。
陪护大姐给她轻轻抚着脊背，让她能好受一点。
但是顾千里的嗓子还是被胃酸烧灼得更加沙哑起来，她喘了几口气，哑声虚音问道，“我的……家属？”
“嗯，好像也受了些伤的，还坐在轮椅上呢！”陪护大姐想了想，继续说道，“长得挺好看的小伙子呢。”
顾千里虽然因为脑震荡，脑子里很多记忆都还是一盘散沙的。
但是这些散乱的碎片，也逐渐能够拼凑出来一些片段了。
恍惚中，顾千里想到了顾千秋当时狰狞的表情，想到了那些疼痛的殴打。
想到了顾千秋说的那些，让她无比震惊，又无比难过的话语。
‘婶婶并不喜欢你，她根本就不想要你，甚至怨恨你。’
‘你的存在只是反复提醒她，受过了怎样的屈辱而已。她恨你。你叫她妈妈，但她恨你。’
‘要不是婶婶告诉他，你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感情很好，所以才死活不同意和陆家联姻，我爸这才抓住了你的弱点。那还真是你的弱点啊……’
‘那你知不知道，秦莫为什么忽然那么恨你了？’
‘因为婶婶和他联系了，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其实也没什么，婶婶不过就是告诉了他一个事实而已，告诉他你把他的孩子，埋在了西郊墓园。’
顾千里的表情忽然就变得很难过。
陪护大姐瞧见她眼睛里的泪水，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千里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更是因为她的用力抿唇而变得更加发白。
但是饶是这样，依旧没能让她控制住情绪。
嘴唇被自己咬破了，有腥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但顾千里还是没能忍住眶子里的泪水，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嗓子里也逸出了没能忍住的，痛苦不堪的声音。
不像是痛吟，更像是……陷入绝境的小兽，那种绝望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