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死了，为什么人都出来了，只有她没有出来呢？
秦莫心中盛着无比苍凉的巨大的悲观，一时之间，竟无法去理智思考。
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她一句为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她一句，顾明扬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齐亮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知道老友和那个女人多年来的感情纠葛，感情债甭管落到谁头上那都是一笔烂账，旁的人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齐亮赶紧说道，“没死！没死！你先别急！”
秦莫盯着他，“她人呢？”
“伤得挺严重的，在里面，我让同事叫救护车了，救护车来之前，我也不敢动她。”齐亮说道。
秦莫闻言朝着里头那废弃厂房方向看了一眼，夜色里，那些废弃的厂房破旧的门窗，像是一个个深渊中张大的嘴巴，像是随时要将人吞噬。
而那个女人，现在却被独自留在那里？
她明明那么怕黑，还有幽闭恐惧……
秦莫拖着伤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齐亮哎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伸手扶住了他，“行行行，你先别急，我扶着你过去。你腿还想不想要了？”
离厂房越近，秦莫的情绪愈发低沉凝重。
在厂房门口，还有个年轻警员在等着，并没有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
看到他们过来，年轻警员有些诧异，“齐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事，你去那边等吧，这边有我。”齐亮说道。
年轻警员点点头离开了。
齐亮在扶着秦莫进去之前，停下了动作，表情认真地对秦莫说了句，“她伤得有点重，所以我本来没打算让你过来的，但既然你执意要来，就做好心理准备……”
秦莫沉沉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在走进厂房之后，目光接触到地上那一抹身影时，目光一震。
那个本来就体质孱弱身形清瘦的女人，躺在地面上，身上尽是脚印和尘泥，狼狈不堪。肉眼可见的皮肤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瘀伤和血痕。
看起来受尽了凌虐和殴打，躺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仿佛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样的她，真的还活着吗？
秦莫无来由的一阵心慌，在这一瞬间，生死之间，似乎所有的爱和恨，仿佛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也忽然明白了齐亮为什么会说不敢动她，别说齐亮了，他也不敢动她。
连抱她起来都不敢，面对遍体鳞伤的她，就连想抱她起来，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秦莫在她身旁蹲下，伸出手去，也只敢轻轻的，轻轻地落到了她的脉搏处。
感觉到手下皮肤还有着温热的温度，感觉到皮肤底下还有着微弱的搏动。
他的心仿佛才落回了实处。
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医护人员扛着担架床过来，将她转移到了担架床上。
顾千里虚弱苍白的脸，这才展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不得不说，顾千秋看来真的是对她恨到了极致，不然也不会把她伤成这个样子。
秦莫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地攥拳而深深嵌进掌心里，渗出一片黏腻的血丝来。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出去的时候，因为秦莫正好在他们必经的路上，便问道，“家属？跟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