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心灵纯粹而炙热，想法也永远勇敢而义无反顾。
为了一个心爱的玩具，他可以惦记两三个月。
为了心爱的妈妈，他可以悍不畏死。
他可以。
但顾千里不行。
顾千里不可以。
“如果……如果我不受委屈了呢？如果我不受委屈了，你就愿意好好在这里治病，吃药不吐了么？”顾千里看着他，小声和他商量。
顾星阳一愣，他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反胃……”
顾千里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医生和我说了，你这样的情况，是心因性的，就是说因为你从心里就抵触，所以身体上才会有了反应，才会想吐。”
她搂了搂孩子，轻轻说道，“宝宝，你是我最珍视的宝贝，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住条件最好的病房。我知道你不想我受委屈，可如果我不受委屈了呢？”
顾星阳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不是……”
顾千里从包里翻出了一个旧钱包来，然后从里头拿出了一张旧照片来。
那张旧照片上，她和秦莫都还是年轻的模样。
他搂着她的肩膀，她手里拿着棉花糖，对着镜头笑得那么甜。
她记得之前阳阳说过，他偷看过这张照片，他从来没有见过顾千里对陆祈言笑得那么甜，所以他觉得顾千里喜欢秦莫。
只不过当时，被顾千里否认了。
顾千里忖了忖，低声说道，“他是妈妈的初恋。”
她垂眸看着孩子，心里有一种温柔又释然的感觉，就像是在与自己的孩子讲述自己与他父亲相爱的往事一样。
其实这曾经在她还和秦莫在一起的时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事情。
幻想过有一天和秦莫结了婚有了孩子，向孩子讲述他们是怎样相爱的。
此刻，顾千里轻声说道，“我的确喜欢他。”
顾星阳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都在轻轻震颤着，他小嘴抖了抖，抖着嗓子轻轻问了一句，“他……他是我爸爸吗？”
顾千里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正面回答，只反问道，“宝宝希望他是你爸爸吗？”
顾星阳没有说话，只睁大眼睛看着顾千里。
顾千里也没有回避孩子的目光，始终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子里带着温柔微笑，“如果宝宝希望他是的话，我就去想想办法。”
“真的吗？”顾星阳有些难以置信。
这孩子早慧，本就聪明，所以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但还是不敢置信。
“我会去好好想想办法，但你要先答应妈妈，会好好在这里治病。”顾千里眸子里生出几分希冀的神色来。
顾星阳思考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治疗，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顾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只希望这孩子从心里的那些抵触，能慢慢缓解过来。
顾星阳有些困了，窝进了顾千里的怀里，临睡之前，半梦半醒地咕哝着，“那个女的比千里难看多了。秦叔叔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呢……”
然后就陷入了梦乡。
顾千里无奈极了，心说那当初你妈妈和他谈恋爱算是什么……算是他眼光差，不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