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阳说完之后想了想,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好吧,他就是瘸了腿也还是很好看的,但还是不要瘸吧,瘸了就不能和我们一起爬山滑雪和奔跑了啊。”
小孩子有时候看不到更险恶更残酷的事实。
在他看来,腿瘸也只是不能爬山滑雪和奔跑而已,不会考虑那么多因为‘残疾’二字,而带来的旁人的异样目光。
顾千里笑了笑,“对啊,那我得好好做做功课,到时候好去劝他好好治疗。”
这天晚上,顾千里早早哄睡了阳阳之后,就打算去看看秦莫。
敲开了病房门。
VIP病房套间的外间客厅并没有开大灯,只有几盏夜灯在墙壁上感应而亮。
里间卧室的门半掩着,里头的光线似乎也有些昏暗。
顾千里轻轻敲了敲卧室门,小声问道,“秦莫,你还好吗?睡了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不放心,所以还是忍不住推开了门。
原本就只是半掩着的卧室门,被她推开。
里头只有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在吐露着暖黄色的昏暗光线。
病床上的男人,吊着一条腿。
小台灯暖黄色的昏暗光线,投在他轮廓锋利的脸上,衬出深深浅浅的光影。
顾千里对上了一双映着光的眼睛。
眼里映进的光是暖黄的,但却仿佛丝毫没能让这双眸子里的目光暖一些。
倏然对上了他的眼眸,这让顾千里有些意想不到。
她吓了一跳。
“……你没睡啊?我见你没出声以为你睡了,没有吵到你吧?”
“如果……”秦莫的声音喑哑漠然,吐出两个音节来。
顾千里不解,“嗯?什么?”
“如果你不是打算来陪睡的。就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声音虽然喑哑,但人的言语似乎从来不因为声高而变得力量更大。
人的言语本来就有其自有的分量。
哪怕只是这样喑哑的话语,也让顾千里足够的难堪了。
她抿了抿嘴唇,“我只是……有些不放心。而且你的陪护好像也还没来。”
床上的男人目光扫过来,没有温度,“我只需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满足我生理上的需求和生活上的需求。”
他盯着她的眼睛,“别做没用的事,也别多管闲事。”
顾千里没有做声,只是紧紧抿着唇,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打扰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顾千里缓缓走出病房去。
看着她从病房里走出去,秦莫才紧紧拧起了眉头,咬紧了牙关,忍住了伤势的疼痛。
他盯着自己那条被吊着的腿,一瞬不瞬地盯着。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意识在互相博弈。
一个嘶吼着:叫她回来,你需要她。
另一个怒吼着:你不需要她!别忘了!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莫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来,给沈遇拨了个电话出去。
“怎么了?”沈遇接起电话,最先听到的是那头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才是秦莫几乎连呼吸都有些紧的声音,“沈大夫,快想想办法。”
“怎么了?”沈遇赶紧道。
“……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