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姜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很不耐烦，没有温度。
“你又有什么事？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沉沉都准备睡觉了，你也不怕打电话来吵到他？”
如果换做是以前，顾千里恐怕就会说第二天再打来，然后仓促结束通话。
可是今天她没有这么乖的心思，声音很硬，对祝小姜的指责置若罔闻，自顾自道，“阳阳得了很严重的病，治病需要很大一笔钱，你那边帮我凑一点，我周末回来拿。”
祝小姜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根本想不到顾千里会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来，顾千里也没敢这样对她说过话。
沉默了片刻后，祝小姜反应过来了，声音顿时提高了音量，音调也变得非常尖利，“你说什么？！我给你凑钱？我哪有钱凑给你？你什么毛病啊！你儿子生病了你找我拿钱？”
顾千里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之后，回道，“很难接受吗？你儿子生病你不是也找我拿钱吗？我次次都给了，现在我有难处了，对你而言就这么没法接受吗？”
“你！”祝小姜怒道一声，却没有反驳的话语出口，大概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顾千里。
好半天也只说了一句那种找不到话的话，“我是你妈！沉沉是你弟弟！让你拿点钱给他治病怎么了？！”
“看来您还记得您也是我妈，不止是沉沉一个人的妈啊。那么您还记不记得，我是您女儿，阳阳是您外孙呢？”
祝小姜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碰过这么激进的顾千里，从小到大，顾千里和顾天边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都很乖，很听话，就算再觉得委屈，对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现在却这么激进，祝小姜陡然有一种不受控制的不确定感。
以至于声音都没了先前那么有底气，她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说是我当初帮了你大伯，拆散了你和秦莫，好让你能嫁给祈言，所以才变成这个态度的？”
“和这没有关系，你不用扯开话题，我就是要钱给阳阳治病而已。”
“我没钱！没钱！哪儿来的钱！钱都给沉沉治病了！”祝小姜低吼道，“想找我要钱，门都没有！我养你这么大，没找你要钱都不错了，你还敢找我要钱……”
“那就把你那套房子挂出去卖了。”顾千里说。
“什么！”祝小姜声音尖刻，“凭什么？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你怎么不卖你自己的房子！再说了，你凭什么卖我的房子，这可是我的房子！”
“我自己的房子当然也挂出去了，但是按揭没还完的房子，就算卖了，还掉银行的钱，也不剩多少了。你那套房子的首付我付了不少，票证和转账记录我都还留着的，就算去打官司，我应该也能要回来一部分……”
“你说什么！你要和我打官司？”祝小姜怒道。
顾千里声音平静，“你当初为了你儿子，都能毫不犹豫的把我卖了。我现在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那么我为了我儿子，也什么都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