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仲告诉刘异,齐故为了对付他,前些天紧急从洛阳调配过来五十个高手。
刘异算了算,除掉文庙的四个,天陵山的二十五个,现在那老头手里应该还剩下二十多人可用。
人不多了呀,我可得好好珍惜啊,刘异露出坏笑。
上次刺杀失败后,老头肯定会更加谨慎,要怎么逼他再出手呢?
他和鹿仲最终决定做个局。
密谋过程中俩人竟然有点惺惺相惜,都在心里默默称赞对方:缺大德的阴杯
商讨完毕后,刘异出去发现门外只有张豹在。
“七兄呢?”
张豹叹口气:“他听你们在里面相谈甚欢,感觉没危险,就找杜娘子吵架去了。”
“啥……”
刘异这才知道,张豺和杜星楚自从在他帖经考那天,在县学门口吵一架,自此就杠上了。
张豺每有空闲,就会过来找杜星楚的茬。
一向以温婉著称的杜大家,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无礼的人,终于不再忍他,每天变着法的写诗损张豺。
啥叫文化人?人家用唐诗快把老张家户口本问候完了。
以阴损著称的张豺,人生第一次吃瘪,这梁子打死结了。
现在俩人一遇见,就是针尖对麦芒。
刘异贼笑,没想到过来一趟还有瓜吃。
“刚刚杜娘子让我告诉你,说郑就回来了,让你去老地方找他。”
刘异双眼一亮,这小子总算回来了。
他在【子美客至】换装易服后,只身去了如意坊找郑就。
张豹这次没跟着。
他感觉以刘异现在这身大叔装,面对面他都不见得能认出来,何况是杀手,绝对安全。
刘异到达秘密基地后,发现郑就又在烹茶。
“你倒是挺逍遥哇!”
见刘异进来,郑就招手:“你有口福了,我带了洛阳红茶回来,快过来尝尝。”
刘异坐下后,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
“嗯牟……下次我这杯别放盐。快说,你去洛阳查到什么没?”
“瞧你急得,”郑就粲然一笑,而后兴奋道:“不过我还真查到了,那料子确实出自莺花坊,四年前才上市,因为织工繁琐产量并不高。”
“产量不高?”刘异听后一乐,赶紧追问,“知道都卖给什么人了吗?”
“坊主说他们只卖给三大世家。”
“哪三家?”
“河东裴氏、范阳卢氏,还有博陵崔氏。”
郑就阐述完事实后,自信满满推断:“所以那绣花鞋的主人,很可能出身士族。”
刘异端着肩膀看着他,浅浅微笑不语。
笑得很隐忍,也很贼。
“刘异,你笑甚,我说的不对吗?”
郑就感觉刘异笑得莫名其妙。
刘异终于‘哈哈哈’放肆出声,笑得丧心病狂。
“对个锤子啊!绣花鞋的主人已经找到了,跟世家没有半文钱关系,她就是我们村一寡妇。”
郑就的下巴‘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何时的事?”
刘异把锦娘的事情挑挑拣拣说给他听。
郑就听完后推断:“这样的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跟士族扯上关系。”
刘异点点头表示认同。
“扯上关系的是她背后的势力,说明大野盟可能跟这三家士族中的某一家有牵扯。”
具体是哪一家呢?
士族触及到刘异的知识盲区,这次轮到郑就发挥所长,一一给他盘。
他又捡起了郑教授的身份。
“首先可以排除范阳卢氏。”
“为何?”刘异疑惑。
“范阳卢氏的女儿与我长兄有婚约,是以我们两家很熟,他们……”
“等等!”刘异出声打断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傻?被列为七姓十家的大士族禁止通婚,人尽皆知,你们两家有婚约,糊弄鬼呢?”
刘异虽懂的不多,常识还是有的。
他忘了是唐朝哪个皇帝下的旨意了,目的是为了防止大士族勾结壮大。
郑就听后‘嘿~嘿~嘿’一阵奸笑。
“你要相信士族的智慧。”
“哦?”
“我们七姓十家的女儿,许多出生时,户籍故意不落在族里,而落到别家。然后再以本家的名义收她做养女,这样仍旧可以养在自己家里。不在族籍的养女,长大后嫁给七姓十家的士族,这样就不算违背王法了。”
刘异对士族的智慧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请收下我的膝盖!
任谁听见不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句:“牛逼十个克拉斯。”
这简直就是大唐版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刘异好奇问道:“郑宸也是被这样操作的吗?”
“宸儿不是,我们四房总共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祖父宝贝的不得了,怎么会让她族籍落到外头。”
接着郑就继续科普范阳卢氏。
据他所说,范阳卢氏算是士族中的清流。
卢氏以诗书传家,祖上出过几代帝师,北祖更是有帝师房之称。
族中弟子擅长著书立说,许多淡薄得连做官都不感兴趣。
近些年朝中牛李两党相争日盛,卢氏子弟为专心治学,有许多都辞官挂印了。
刘异听完后感觉,这样清高的士族,确实不会跟大野盟这种非法组织扯上关系。
“那还有两家呢?”
郑就思考两秒后答:“我觉得河东裴氏也不太可能。”
“怎么,跟你家也有姻亲?”
“这倒没有。”
“那为何感觉他们不太可能?”
“河东裴氏是今春去世的裴度裴晋公的家族。裴晋公人品端方,秉持忠义,历五朝,为相二十余载,功勋卓绝,要不然他死后也不会得谥号‘文忠’,配享太庙。在裴晋公的严格约束下,裴氏族人行事谨慎、洁身自好,不太可能跟大野盟扯上关系。”
刘异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都配享太庙了,族人还不得小心点,当家家都能生出康姨妈那种傻缺呢。
“那就只剩一个士族了。”
博陵崔氏,我该拿什么爱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