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轻秋便随哥哥与母亲去了舅舅家。一路上宁轻秋都在想,自己前世实在是被情爱所困,忽略了太多东西。
“母亲,瞅着像是钱家。”
宁修远在车外停了下来,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前面可是修远?”对面车队来人看到宁修远后不确定地询问。
还没有等宁修远回复,对面马车中钻出了一位少女,飞快地冲出朝着宁家车队跑来。
“轻秋你在吗?是我!钱如意呀!”
那女孩站在马车门帘外冲里面喊道。
宁轻秋面上一喜,连忙起身掀了帘子迎了上去。
“如意?!你回城南府了?”
宁轻秋惊喜地拉住了钱如意的手,太好了,这一世她的挚友回了城南府!
钱如意也同样激动拉住了宁轻秋的手。“爹娘把今后的业务转移回城南府了,以后咱们便能经常见面了!”
见二位少女欣喜地拉着手,宁修远对马上的男子说道:“永益你们何时到的?前几日的书信上可没见你提。”
钱永益笑着拍了拍宁修远的肩膀:“还不是我妹妹,非要说给令妹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今日恰巧遇到了。”
李氏从帘子中露出脑袋向外察看,女儿与钱家丫头看到彼此正激动地说着话,钱永益在看到李氏后,连忙下马上前见礼。
“怎么就你们俩,你娘他们呢?”李氏有些失望。
“妹妹着急回来,我们就赶得快了些。家父家母比我们慢一日便会到达。”
钱永益笑着回应李氏,自己母亲与宁家夫人这俩手帕交已有多年未见。
李氏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你们今日刚回来赶紧回去歇会,过几天我带着秋儿去你们府上再叙。”
两家约定后,宁轻秋告别钱如意继续向舅舅家驶去,心中期待不已。
……
“快,进来坐。这一趟随你哥哥出去可给我累够呛,早知道这样,以后我可不去了,留在城里与你打发时间岂不更好?”
宁轻秋一行人刚一进府门,舅母早就在廊中等候,一看见李氏赶紧拉住了她,嘴里说个不停。
李氏没好气地看了舅母一眼:“你说的倒好听,怕是到时候还要挂念我哥哥。”
舅母横了李氏一眼,又拉过宁轻秋上下打量:“半年没见,秋儿倒是越来越标致了。”
宁轻秋低头不语做害羞状,李氏听着自是高兴,宁修远向舅母行了礼,随后便去了舅舅书房,说是有事相商。
丫鬟们早已准备好了一众干果茶点,三人进了屋,宁轻秋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荔香……”
舅母听到后掩嘴笑了:“还是我们秋儿鼻子灵,可不嘛,这就是南溪城时下最流行的荔香。”她眉飞色舞地看着李氏,“裴家二小子孝敬过来的。”
李氏听到裴家,面上不喜:“他倒是会拍马。”
“还不是为了秋儿,这小子对秋儿一直都挺上心的。”舅母赶紧替裴家小子说话。
宁轻秋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自在,便起了身说要去书房寻哥哥和舅舅。
“这丫头,还害羞了!真是,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舅母见宁轻秋逃走的身影不禁感叹。
李氏拿起茶杯,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皱眉放下。
“长卿最近怎么样?上次哥哥不是说,这次后要让他继承商队吗?怎么没与你们一道回来?”
舅母想到儿子露出难色:“那孩子是个有主见的,之前你哥哥说让他继承商队被他拒绝了。”
“他自己这两年开了间珠宝铺子,没想到还越做越大,你哥哥也就不管了。只是……”舅母有些迟疑地开口。
“孩子既然能做成说明还是个能干的!你有什么犯愁的?”李氏瞥了她一眼,“虽说不是亲生的,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要强的,说明你把他教得很好。”
舅母仿佛被人戳穿心事一般喝了口茶:“我能愁什么?无非就是儿子的婚事……哪像你,还在肚子里就被订下了。”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腹部,“我这肚子,连被订的资格都没有……”
宁轻秋的舅舅成亲后一直没有动静,虽然老人们不催但是他们二人还是很喜欢孩子的,过了几年见还是没有动静。
二人便去了京里寻了名医,得到的结论是舅母的身体无法受孕,自然这么多年也不会有孩子。
二人知道后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舅母更是泪如雨下,扬言要让舅舅纳妾,舅舅却否定了。
第二天舅舅直接去了孤幼院抱了一个孩子带了回来,说今后这便是二人的孩子。
家中的众人知道后都支持舅舅,尤其是宁轻秋的外公,那一天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给孩子入了族谱并取名长卿。
李氏心道不好,方才一直恼怒裴家不小心说了犯忌讳的话,见孩子舅母说话泛酸,自己赶紧赔笑道:“瞧我这破嘴!长卿那孩子这么好,还能愁没有好姑娘?要说愁我倒是比你还愁呢!”
舅母不解地问:“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
宁轻秋来到书房时见舅舅与哥哥正在下棋,便自在地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开始翻看柜子上的杂书。
这些书都是舅舅走商时看着书名有意思给自己买下的,每次去舅舅书房时宁轻秋总是这样来打发时间。
“最近朝廷的局势让人有些看不清啊……”舅舅落下黑子,见宁轻秋进来也没有避讳谈话内容。
宁修远低头不语,不知是不是在思考舅舅方才说的话,随后在黑子旁边落下了白子。
“舅舅说的可是最近要来的那位监察使?”
“不错。”舅舅像是在夸奖宁修远的那步棋,“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差事,城南府的商人们从来都是每年向税科司报备,今年却在这时偏偏派了一位监察使来各处商行检查账册。”
“所有账册。”舅舅补充道。
宁修远举着棋停住了,这么巧?
“说起账册……有件事要与舅舅细说。”
宁修远看了眼宁轻秋,宁轻秋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书也坐到他们旁边,把之前自己院中的事事无巨细地告知了舅舅。
“这简直荒唐!”舅舅听后猛地一拍桌,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一地,宁轻秋此时看着地上的粒粒黑白,像是她的命运一般纵横交错。
“舅舅可知那监察使的来头?我们也好有应对。”
宁轻秋有些忧心,虽然账册的事已经暂时了结,并没有与宁家有牵扯,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事绝对有蹊跷。
“这监察使没什么来头,倒是举荐他的人……”舅舅话中还带有刚才未消的怒气,“便是当今最得宠的安贵妃了!”
宁轻秋倒吸一口凉气,安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