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毛拿着钱来到银行，三千块钱刚刚存进去，就立刻被借款平台划走了。他犹豫了一下，又把剩下的五百块钱现金存在了里面。
“想办法赚点钱呀。”
小黄毛抱着手机，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他点了一杯热牛奶，坐在了临街的座位，拿出了手机。
现在，他浑身上下只有五百块钱，手机里一共装着四五个小贷软件。
小黄毛一个软件一个软件地翻看着，发现其中一个软件又给他发放了一万块的额度，这让他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一万块全部提现。
一万块，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三四个月才能攒下来的存款，可对赌狗来说，不过就是一串数字。
拿到这一万块钱之后，小黄毛立刻打开了手机里的赌博app，当场开始玩儿起了炸金花。
第一次押一千，亏了。
第二次押两千，亏了。
第三次押四千，赚了。
第四次押一千，又亏了。
输输赢赢，赢赢输输。
手机上花花绿绿的灯光映在小黄毛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妈的……刚才那一把不该押的。”
小黄毛用力拍了拍桌子，抬头看向街头。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了，他竟然不知不觉间从中午赌到了傍晚。他的账户余额从一万变成了二十万，又从二十万变成了零。
这中间的大起大落，让他感到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该死，我怎么又上头了？赢了二十万的时候，我就应该收手的呀？哎呀……”
小黄毛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蛋，接着他又打开所有贷款软件核算了一下，下个月他竟然要还四千多块钱。
四千多块钱，他上哪儿弄去？
自己现在连现金都没有，又没办法从那些老头老太太那儿提款呀？
铃铃铃！
小黄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催债的电话，刚想挂断却发现是自己的女朋友于佳琪打来的。
“亲爱的，怎么了？”
小黄毛皱着眉头，语气有些阴沉。刚输了那么多钱，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我来帝都找你啦，我到你家楼下了，你快来接我。”
“我家楼下？你干嘛一声不吭地就来找我了？”
“我……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于佳琪愣了一下，委屈地说道：“你干什么这样说我……”
“对不起，我最近压力有点大，没控制好情绪。”小黄毛的语气重新变得柔和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天就来的，我要去学校办一下手续，然后和同学吃了顿饭，直到今天才有空来找你。”
“你是在幸福小区？”
“是呀。”
“我已经搬家了，现在我不在那儿住了。”
“怎么搬家了？”
“那儿的房租太高，我就换地方了。”
“那我来找你。”
“不用，我马上来找你。”
小黄毛挂断电话，刚走出快餐店，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钱打的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随便拿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踩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于佳琪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脸色有些难看。
“对不起，我来晚了。”小黄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工作太忙，加班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呀，赚了那么多钱，那就不要抠门了，能打车为什么还要骑单车来接我呀？”
于佳琪站起身来，贴心地帮小黄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呵呵……省钱嘛。”
小黄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一直在家人和女朋友面前保持着“乖乖宝”的形象，如果让自己的家人朋友知道自己又赌博又偷窃，他们会怎么想？
不，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
“走，我们去吃饭吧。”
“好……好吧。”
小黄毛牵着女朋友的手，在附近的商场里闲逛。
他后背全都是汗水，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手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如果女朋友要吃饭他没钱结账该怎么办？
“今天我请客吧？”
“你请客？”
“是呀。”于佳琪眨了眨眼睛说道，“以前都是你请客，现在该我请了。我已经实习了，有工资收入了，可不能老让你请我呀。”
“好，那好那好。”
小黄毛如释重负，屁颠颠地跟在于佳琪身后，随便进了一家烤肉店。二人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
“老公，我送你的手表呢？”
小黄毛愣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手腕，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摘下来，忘记戴上了。”
“哦，是这样呀。”于佳琪没有过多追责，“老公，你不是说答应给我买水果手机的吗？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呀？”
“哎呀……我忘了。”
“那你今天给我买呗？”
“行，你等会儿。”小黄毛淡定地说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嗯。”
小黄毛离开餐厅，一溜小跑躲进了厕所里，他双手撑在洗脸池边，脸色越来越白，好像心脏都快要被撕碎了一样。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小黄毛呼吸急促，他抬头看向镜子，却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朋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
小黄毛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戴白手套的人，不像什么好人。
白手套咧嘴一笑，他走到镜子前，一边梳理头发，一边问道：“是不是缺钱？”
“不关你的事。”
“你确定吗？”
哗啦哗啦——
白手套抬起双手，一些金沙从白手套的指尖里流了出来。小黄毛瞪圆了眼睛，眼睁睁地看见那些金沙落进洗脸池，流进了下水道。
“那是金子！”
“是呀。”
“糟践东西呀！”
小黄毛急得直跺脚，赶紧伸手去捞金沙。
白手套见状，赶紧合拢双手。
“你从哪儿弄来的？你是魔术师？”
“我不是魔术师，我叫白魁，你可以叫我白手套。你想不想要数不尽的钱呢？”
“谁不想要呢？”
“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东西。”
白手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东西，它就像是一个巴掌大的果冻，不停在白手套的掌心摇晃着。
“它可以给你带来金钱。”
“这是什么？”
“你只要喂他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他就可以给你钱。”
说完，白手套走到厕所的窗户边，推开了窗户，朝着屋外吹起了口哨。
不一会儿，一只小麻雀飞了过来，落在白手套的指尖。他把小麻雀递给了果冻，那果冻张开大嘴，将小麻雀吞了进去。
小麻雀在果冻透明的身体里不停挣扎着，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堆红色的液体。紧接着，果冻吐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白手套捡起钞票，朝着小黄毛晃了晃。
“你弄明白了吗？”
“你……你是魔鬼吗？”
“我是人。”
“我真的可以拥有他？”
“当然。”
“你不会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吧？”小黄毛谨慎地退后了一步，“你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送给我？”
“呵呵，并没有什么代价，我保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到底要不要？”
“我要！”
小黄毛怪叫一声，冲上去抢走了白手套手里的果冻。
白手套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厕所，“再见，好朋友。”
……
第二天。
“不行了……”
魏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蹲坐在电子厂的大门前。
今天是他第二天工作，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他做的是装卸工的工作，这种出卖体力的活，实在不适合他。
可是，这是魏来找到的唯一一家提供午饭，并且工资日结的工作。
“魏来，这是你的工钱。”
“谢谢姐。”
魏来有气无力地伸手接过了两百块的辛苦钱，没有诡异力量傍身，重新回归普通人的身体，让魏来多少有些失落。
一天两百块，魏来根本不敢打车，于是只能去挤地铁。
魏来看着好像蜘蛛网一样的地铁，眼睛都花了，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对照地铁路线图，嘀嘀咕咕地说着。
“妈的……搞那么复杂做什么，狗日的。下次喊幺九把地图记下来，这样我就不用自己去找了。”
“咦？魏来，你怎么在这里呀？”
“嗯？”
魏来扭过头去，看见了于佳琪，他竖起一根手指，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也没叫出对方的名字。
“我是于佳琪呀，你还记得我不？”
“记得，当然记得。”魏来点点头，“真是个小世界。”
“这说明咱俩还挺有缘分的，你是找不到自己该坐哪路线了？你家在哪儿，我告诉你怎么坐？”
“幸福小区附近。”
“哦？我男朋友以前也在那里住呢，这我太熟了。你坐3号线南延线到南桥站转乘11号线，出门以后坐781路就到地方了。”
“哦，谢谢你了。”魏来看了一眼于佳琪手里的水果手机，笑着说道，“很早以前我也喜欢用水果手机，但是后来我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