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出了餐厅,云鸢轻声开口。
“这所谓高级餐厅,感觉也没高级到哪去,味道和我们在那边吃的差不多。”
陈逍挠了挠头。
“我也没吃出来区别,不过环境还挺好的。”
“可能,还不够贵?”
云鸢嘀咕道。
“两个人吃了三千八,还能往哪儿贵?”
陈逍叹了口气。
“那谁知道呢,有钱人的快乐,我们想象不到。”
“魔都有钱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们要不要去体验体验?”云鸢好奇开口。
陈逍耸了耸肩。
“不知道,网上倒是有短视频拍的有,但感觉都不太真实。”
“那些顶级富豪的日常,怎么可能每天就待在下午茶和酒吧这种地方,看着就离谱。”
一顿饭吃下来,陈逍觉得好像他在魔都找不到那种纸醉金迷的感觉,单论财富,他级别还不够。
三千多块钱一顿饭,他感觉已经够夸张了,几万甚至十几万一顿的饭菜,他没有体验的想法。
“酒吧你感兴趣吗?”陈逍开口问云鸢。
云鸢摇了摇头。
“没啥想法,咱家附近不就有吗,我进去看过,太闹腾了。”
“你进去过?”
“意识。”
“哦哦。”
站在魔都的街头,看着来往匆忙的行人,陈逍突然就有了想法。
“有钱人的生活,咱体验不了,那就去体验体验穷人的生活?”陈逍道。
云鸢皱眉:“魔都有穷人?”
“……”
云鸢一句话,直接给陈逍干沉默了。
“你这话说的,穷人哪个地方没有啊,即使是魔都,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月入上万,八千以上就算不错了,大部分普通人,月薪也就在六千左右。”陈逍无奈解释。
“不信,消费这么高,六千一个月怎么活得下去?陈逍在哪儿看的?”
“网上说的,我反正是相信的,如果这地方随便一家饭店的服务员都能月薪八千以上,那大家都来魔都了,谁还呆在小地方。”
“营销号。”云鸢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陈逍笑了笑。
“那咱们别空谈,咱们眼见为实。”
“怎么见?”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你直接说地方,打车又贵又堵,我们直接过去。”
“也是。”
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条街上。
现在是夜晚,老旧的小街上,道路两旁是各种小商贩,卖小吃的,卖酒的,还有路边摊一样的小酒馆。
这里有很多年轻男女,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酒,有的捧着小吃狼吞虎咽,蹲在马路牙子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聊着现实与未来。
有人手持吉他高声弹唱,周围围着的,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刚下班的打工人,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唱着民谣。
“这里是?”云鸢有些疑惑地看着陈逍。
陈逍笑了笑。
“这里是魔都。”
云鸢白了陈逍一眼,神情有些娇媚。
“我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是魔都的另一面。”
“这些人,他们工资不高,大部分在魔都也没有房子,但你看他们,看他们的眼睛。”
云鸢一愣,一眼看了过去。
这群人,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不像是有钱人。
但他们聚在这里,没一个人脸上表情是沮丧的,他们笑得很开心,手里三十块一杯的路边摊鸡尾酒,好像被他们喝出了别样的味道。
他们或许很疲惫,但并没让人觉得麻木。
一群人谈天说地,大谈海阔天空,谈人生,谈理想,谈诗和远方。
他们的眼里,好似有光。
看到云鸢的反应,陈逍笑了。
“你刚才说,穷人就不应该呆在魔都。”
“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云鸢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这样,特别好。”
陈逍感叹道。
“是啊,特别好。”
“他们或许算不上成功,但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或许他们当中有的人会被生活打败,离开这座城市,或许他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租房、工作、十年如一日,或许他们最终会变得麻木,变得怨天尤人,但此刻,他们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坚持,为了那飘渺的希望,留在了这座城市,满怀希望、充满干劲儿。”
“我大学的室友,一毕业就来了魔都,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瘦了很多,黑眼圈比大学那会儿还重。”
“一个月拿着七千块的工资,过着朝九晚九的日子。”
“他说他过生日的时候没吃蛋糕,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魔都物价太贵了。”
“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待在魔都,他笑了笑,他说他想留在这里。”
“那时候我觉得,大城市无非就是医疗教育好一点,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坚持?十年省吃俭用赚个首付,再背上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房贷,图什么?”
“现在想想,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是在反抗命运的不公,是想让自己活得更热烈一些。”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去码头搞点薯条,而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能吃上麦当劳。”
云鸢一愣。
“麦当劳?”
陈逍笑了笑。
“比喻罢了。”
“那为什么是麦当劳?”云鸢一脸疑惑。
“你吃过麦当劳吗?”陈逍发问。
“没有啊,好吃吗?”
吃货上线,云鸢眼里冒着星星,认真发问。
陈逍耸了耸肩。
“我哪知道,我又没吃过。”
“小县城没有麦当劳,也没有少年宫。”
“少年宫又是什么东西?”
“…要不回去给你弄一套小初高的教材?你补补课?”
“不要。”
陈逍笑了笑。
“走吧,来都来了,咱们也去体验体验这种魔都特色文化。”
学着别人点单的样子,两人一人买了一杯鸡尾酒,买了份生煎,蹲在了几个抱着吉他弹唱民谣的青年旁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陈逍赞不绝口。
“还得是这种体验才有感觉,有钱人吃的那些,get不到一点儿。”
云鸢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山猪吃不了细糠。”
陈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不连自己也骂上了?”
云鸢点了点头,认真开口。
“我是小猪,陈逍是大猪。”
陈逍哭笑不得。
“咱俩就非得是猪呗。”
云鸢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民谣。
清凉的风吹过发梢,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像是游客一样,静静看着别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