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
苏安然听到这句话一愣,没有明白薇丽儿的意思。
“难道是认为我这个人罪不可赦,准备将自己直接火化然后送入葬礼吗?”苏安然心里生出了荒诞的想法,不是吧,我不就上课睡个觉,至于这么着急丧葬一条龙吗?况且你可是虚夜司派来当保镖的啊喂?!
苏安然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头脑的风暴迅速展开,思考该以怎样的方式逃脱掉进入丧葬服务一条龙的命运。
薇丽儿看见苏安然脸色一僵,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嘴角轻轻的勾起恶作剧成功的坏笑,温柔的圣女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
苏安然看见薇丽儿的恶作剧成功后的微笑,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举双手表示自己投降,并且下次一定会听取圣女大人的意见。
得到了薇丽儿的满意肯定,接着薇丽儿面色一肃,认真的话语传进苏安然的耳朵中,“刚刚其实并没有跟你开玩笑,只是你理解错了意思。”苏安然一脸不解的看向薇丽儿。
只见薇丽儿为苏安然解释说道:“在虚夜司里大家都会参加纪念因为虚空而逝去的成员,而教会成员与虚夜司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在虚夜司挂名。”
苏安然明白了薇丽儿的意思,哪怕薇丽儿的意思没有完全说出来,潜在的话语也十分的清晰明了:“他是否走出了虚空给他带来的阴影?是否要去参加尼瓦特和其他虚夜司殉职人员的葬礼?”
苏安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试图让自看起来积极阳光开朗一点。他其实并不怕承受不住那些沉重的回忆,可纪念生命的消逝还是仍然不应该太过于轻松。
“我会参加的,到时请务必带上我!”
距离薇丽儿给出的三天时间答复还剩最后一天。
当薇丽儿给出的邀请期限将尽之前,苏安然仍然遵循着命运演绎的启示。
譬如:
有时晚出发去学校几分钟,苏安然恰好撞见薇丽儿同样来上学,他们一并走入教室,引得一众同学羡慕的围观;
有时特意不去做晚饭,而是去距离楼下不远的超市出,能够恰好的与薇丽儿一同在全自动的收银台结账;
有时意外的在校园乱逛,看见薇丽儿投喂校园当中特意养育的小猫,他们一起度过了不错的时光。
但是苏安然也故意的没有遵守命运演绎给的启示,造成的结果便是恰好错过薇丽儿相遇,没有看见薇丽儿在校园当中的身影···
这三天内,苏安然实验了有关命运演绎的启示,发现都跟薇丽儿有关。但是薇丽儿和系统给出的‘灾厄圣女’那幅画面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怀疑薇丽儿就是‘灾厄圣女’本人,但也因为气质差距实在过大而不敢妄下定论。
如今温柔可亲的圣女大人,虽然有点小小的捉弄人的爱好,但也谈不上拥有那么庞大的负面情绪。
究竟是要经历怎样的绝望与痛苦,才能让性格差异如此巨大的两人身影重合?
系统提供的画面中,苏安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灾厄圣女’仿佛有一种特别疯狂的执着,哪怕历经无数的痛苦与绝望洗礼···
就好似——想要看见世界熊熊燃烧一般。
苏安然被脑海的念头吓了一跳,脑海中纷杂的思绪散去,回到现实中。
不知名的墓地,
整个墓地冷冷清清的,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与画像奇异的没有随着时间泛黄,都刻印着生前人物的彩色画像,音容宛在。
尚未黎明的黑夜之中,墓园却意外的没有感受得到阴森森的冰冷,反而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就好似有英魂驻留在人间,坚定的护卫着墓园,不被魑魅魍魉打扰他们的沉睡。
苏安然看见无数的墓碑整整齐齐的排列,墓碑前一一摆满了像是白菊花的白色花朵。苏安然对于花其实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但是他也清楚什么样的花能够用来祭奠逝去的人。
前世白菊花用来祭奠品格高洁的逝者,这一世的人们虽然研究出许多种类的花,但也仍然用向白菊花,白百合,彼岸花等这样类似的花来祭奠死者。
薇丽儿严肃且虔诚的将花摆在了庞大的墓园中其中一个,苏安然看见这一幕,有些认真严肃的同样递上一束像是白百合的花。墓碑上刻印的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爷爷形象:花白的胡子上挂着几分慈祥的笑容,眼神当中满是温柔的看向面前,视线仿佛要穿过墓碑望向所思念的某人。
“这是教会当中非常照顾我的老爷爷,他在这次大规模的虚空入侵当中为了掩护民众,腹背受敌,但是最终撑到虚夜司的到来,力竭而亡。”
薇丽儿紧闭着眼睛,薇丽儿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悲,俏脸一脸平静,诉说着早已尘埃落定的事实。唯有修长浓密睫毛仍在紧闭着眼时微微颤抖,代表着她不平静的内心
苏安然沉默了,静静的矗立在墓碑前,在为这不知名的老者献上敬意同时,望着数不胜数但却整齐排列墓碑心里有些茫然。
他不禁反问自己虚夜司真的有自己相信当中不值得信任吗?
如此多的牺牲难道是摆设吗?
他们又何必为了骗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苏安然拷问起自己的内心,他原本不信任虚夜司的想法剧烈动摇。但一想到自己父母蹊跷的死亡,他的内心仍然有一道裂缝,未痊愈的伤口唯有真相才有可能痊愈···却亦同样存在永远无法治愈伤疤的可能性,
苏安然看着祭拜完毕的薇丽儿,一阵沉默。
随后他们一起去祭奠尼瓦特,墓地很大,需要走很久才能穿过夜色的迷雾,抵达目的地,一路上苏安然与薇丽儿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沉默贯穿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只有彼此之间脚步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就在苏安然与薇丽儿即将靠近尼瓦特的墓碑之时,远远地望见墓碑旁边似乎有两道身影,一大一小,没有冒然走近。
薇丽儿与苏安然驻足在原地,沉默的聆听着远方传来的话语:
最开始像是唠嗑家常的熟路与埋怨,好似故人仍在的错觉。
随后是轻轻的啜泣,是突然意识到心爱的人的逝去,接受了事实却仍然的不可置信。
最后是极力忍耐的情绪终于爆发,开始像是刚出生的婴儿那般发出嘹亮的哭声,哭声当中混杂呢喃不清的话语,轻柔的像似风,沉重的像是巍峨的大山···
苏安然望向天空,漫天漆黑的天空尚未有晨曦的光芒点燃夜的幕布,有些沉重的回忆同样缠绕在苏安然的心中。
尚未有炙热黎明随着期待而出现,无边的黑夜依然冰冷而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