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我见你平时也不是那般莽撞性子,怎么这回这么的……”
一进门,姜瑜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颇有些质问的意思。但是看见陈玉楼那焦悴不堪的神色,急功冒进这四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陈玉楼已经够难受的了,小姑娘再来说些什么,岂不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吗?
黑漆漆的屋子里,陈玉楼独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嘴角耷拉着,眼中泪光闪烁,即便察觉到两人进来,也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昆仑。
“姜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来这里。我爹说得对,我就是自视甚高,可笑至极。”说到这里,陈玉楼不禁扯了扯嘴角,笑得居然比哭还难看。
见状,姜瑜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带着求助地望向鹧鸪哨。
接收到小姑娘依赖的目光,鹧鸪哨心中猛然一跳,竟产生了几分隐秘的喜悦之情。
他不禁整了整自己激荡的情绪,这才看向备受打击的陈玉楼,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宽慰之语:“陈兄,这不是你的错。他们都没有怪过你,自从加入卸岭,他们就知道这是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可是他们都没有怕过……”
“你要是这个时候放弃了,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牺牲?他们也是为了湘阴的百姓来的,你就这么回去,又怎么对得起那些百姓。”
鹧鸪哨一针见血,说出了陈玉楼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眼下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就此半路放弃,他不光对不起湘阴百姓,就连死去的兄弟,也根本无法交代。
只是看着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兄弟,陈玉楼又是一阵悲上心头,“昆仑为了救我,已经丢了一只胳膊。若不是你的宝衣挡那么一下,他此刻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随着鹧鸪哨几人前去寻找克制之法,姜瑜临走之前特意将自己的特制防弹衣脱下来,留给了陈玉楼。
当时他们在翁城中不慎触动机关,源源不断发射出箭雨,顿时死了不少人。为了协助陈玉楼登上城楼,昆仑正好暴露在机关之下无处可躲。
好在之前陈玉楼便将防弹衣给了昆仑,护住了他的前胸后背,这才留下一条性命,不至于葬身火海。
随后他不惜硬生生拼上一条胳膊,也要将陈玉楼送上城楼。
“昆仑兄弟,他是条真汉子。”在听过陈玉楼的讲述之后,两人不禁都沉默了片刻。
鹧鸪哨上前安慰了陈玉楼几句,姜瑜却盯着床上的昆仑,面露思索,“昆仑的胳膊,拿出来了吗?”
“我给抢了出来,就放在堂前。”陈玉楼即便不太明白小姑娘何出此问,却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准备,等昆仑醒来,便同他一起亲手埋掉。”
姜瑜不禁点了点头,“你们正好是今日去闯的翁城……昆仑断臂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呢?”
“大概是未时,我们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见姜瑜若有所思模样,陈玉楼原本一脸的颓然也逐渐变得希冀起来。
毕竟小姑娘连那种防火防水还能防箭矢的宝衣都能拿的出来,对于昆仑的胳膊,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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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死的太壮烈了。我不想,所以把他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