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蓉蓉,我怎么感觉,你在嫌弃我?”
海听澜说着,顺势往傅芙蓉身边又靠了靠,他一手抓着傅芙蓉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揽上了傅芙蓉的腰,一脸委屈的模样。
听着海听澜的话,傅芙蓉笑着冲她点头。
“感觉的挺对的,以后遇上事,就用这种敏锐的感觉,去多感觉感觉。”
“小蓉蓉……”
“别开口,逗比会传染。”
海听澜:“???”
他怎么觉得,他也得用用顾战骁的法子,赶紧去宫里求个赐婚的旨意,快刀斩乱麻,赶紧把人娶回家呢。
要不然,总被嫌弃,他这婚事还能成吗?
海听澜倒也能干。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隔天一早,他就拖着自家老爹,匆匆的进宫去求圣旨去了。
皇上下了朝,就听说海听澜父子俩在等着,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看破了两个人此来为的是什么。
心里琢磨着,皇上不免叹气,“朕这个皇上,都要当成月老了。”
福公公闻言笑笑。
“皇上赐婚,那是天大的体面,这满朝文武,有哪个不想有此殊荣的?”
“那就一个个的都跑到朕这来求?这才两日,就碰上了三个,连朕的小六都搭出去了,朕怎么觉得这婚赐的那么亏?你说以后朕赐婚,是不是得收银子,为国家增收?”
“皇上说的是,这倒也是个好主意。”
“老狐狸,就会哄朕。”
皇上嗔了一声。
福公公见状,笑盈盈的往皇上身边凑了凑,他压低声音道。
“这老话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总归是要向前走,要进步的。皇上都尝过被顾家三个小公子哄的美妙滋味了,老奴这要是再不加把劲儿,怕是用不了几日,皇上就要嫌弃老奴不中用了。”
想着顾思寒、辰辰、轩轩那三个小家伙,皇上忍不住朗笑出声。
那三个小家伙,真的招人喜欢。
哪怕他们在宫里,闹闹哄哄的,容易折腾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甚至是惹出些乱子来,皇上心里也是喜欢的。
心里想着,皇上不禁开口。
“等婳婳和那姓顾的大婚后,就把三个小崽子再接到宫里来,陪朕住两日。”
高处不胜寒。
久居高位,有时候真的很孤单。
皇上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很久了,朝臣恭维,嫔妃恭敬,可是那种最平淡的生活感,那种最普通的亲情,反倒是离他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只能在三个小家伙身上找找。
皇上贪恋。
福公公明了皇上的心意,笑着应声。
……
宫里、永亲王府、镇北将军府,几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安排顾战骁和佟婳大婚的事,在为他们的大婚做准备。
连带着沈夫人,以及邵钺,也都做了不少安排。
尤其是沈夫人。
虽然之前,已经给了佟婳不少东西,但这在她看来,还远远不够。
沈夫人又和邵钺一起,挑拣了不少东西出来,送到了永亲王府,他们作为佟婳的娘家人,这些聘礼,也该从永亲王府带出去,这是他们给予佟婳的底气。
永亲王知道他们的心意,也没拒绝。
永亲王让人将沈夫人送来的东西收好,他也拿出了嫁妆单子,让沈夫人帮忙把关。
偏这时候,有下人来了。
“参见王爷。”
下人低着头,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开口了。
自己府上的人,永亲王自然认得出来,来人是看守佟肃年的人,他来,向来是佟肃年那边有什么反常的动静了。
永亲王恨毒了佟肃年,若是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再提起这个人。
但现在事情摆在面前了,他也不能不处理。
挥挥手,让人起来。
“说。”
听着永亲王的话,手下人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往沈夫人和邵钺那边看了一眼。他并不清楚两个人的身份,会担心有些话说出来,会泄露佟肃年的事,对永亲王不好。
不过,永亲王一点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说吧,无妨。”
“是。”
见永亲王再次开口,手下人这才回应。
“佟肃年经历了这阵子的放血,身子已经虚到了一定的地步,因为饿狼看守的原因,他也没法休息,整个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一刻钟前,他晕了过去,属下找了郎中过来瞧,郎中说这一遭,他怕是撑不过去了,估计就是这一两日的事。当然,若是要救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就是要把人带出来,王爷你看……”
“不必。”
知道手下人要说什么,还不等他开口说完,永亲王就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了。
永亲王的眼神,都更多了两分凌厉。
“生死有命,这都是他的命,不用再为他费心了,照常放血,照常看守,人死了再来回禀,其余的事,不必再回了。”
“是。”
手下人应了一声,急忙起身离开。
永亲王的脸色太冷太黑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过来回禀了。
人走了,花厅也静了下来。
沈夫人和邵钺,齐齐的看向永亲王,他们两个人眼里都有些诧异。虽说他们是在佟婳进京之后,才知道佟婳的存在的,才开始接触佟婳的,他们没见过佟肃年,可当初佟肃年是怎么折磨佟婳的,那些事,沈夫人和邵钺都听老太君说过。
他们是知道佟肃年的。
老太君说,佟肃年犯了事被带回京城关押,之后就再没消息了,应该是被皇上关着,或者秘密处决了。
没成想,佟肃年居然在永亲王的手上。
“王爷,是佟肃年?”
定定的看着永亲王,邵钺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
永亲王既然敢让手下人当着沈夫人和邵钺的面说这件事,他也就没打算瞒着他们。
永亲王点了点头,“的确是佟肃年。”
“那他……”
“他犯了事,被押送回京,他暗地里,跟姓展的相勾结,做过不少事,也是姓展的人脉之一,死有余辜。不过,我没要他的命,我把他从牢里接出来,关到了自己府上。你们应该也知道,当初婳婳在佟家受了许多委屈,他是怎么对婳婳的,我就在怎么对他,这都是他应该受的。”
邵钺认同永亲王的做法。
佟肃年,那毕竟是佟婳少年时痛苦的根源,把他攥在手里,让他血债血偿……
应该的。
邵钺点点头,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紧了紧。
“王爷,我能见见他吗?”
永亲王蹙了蹙眉,“一个将死之人,不见也罢。”
“见见吧。”
邵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勾勾唇角,眼里露出一抹无奈。
“婳婳的成长,我们都没有参与,她受苦的时候,我们也不曾知晓,不曾帮衬,甚至在她处在险境,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也没伸过一次手。我们是她的亲人,却没机会为她做什么,虽说这次我依旧做不了什么,但能有一点是一点吧。”
邵钺的心思,永亲王能够理解。
跟他当初一样。
当初,他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把佟肃年攥在手里的。思己及人,永亲王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点点头,永亲王缓缓起身。
“既然如此,那走吧,那我们去送他一程。”
正好佟婳也要成婚了,早点解决了佟肃年,也省的再生事端,去给佟婳添晦气。
沈夫人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跟上。
她恨伤害佟婳的人。
她也恨佟肃年伤害了她的女儿。
可是,她的身子,承受不住那种强烈的冲击,这种时候,她只要安安心心的等一个结果就好,免得她再受刺激,身子再出岔子。
佟婳大婚将近,她得照顾好自己,她得好好的。
帮不上忙,就不拖后腿,这就挺好。
暗室。
永亲王已经有很久没来了。
暗室的大门一打开,一股阴冷潮湿,又混杂着血腥气和腐臭气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永亲王脚步稍顿,他蹙了蹙眉,之后才带着邵钺往里走。
邵钺面色不改。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之前手下人就接了消息,将几匹狼已经拴了起来,自然的,他们很顺利就到了关押这佟肃年的囚牢边上。
彼时,佟肃年仰躺在地上,眸子紧紧的闭着,他脸色惨白,气息也微弱至极。
在佟肃年的身上,尤其是手臂和腿,有不少伤口。
一方面是放血割的。
另一方面则是被狼咬破的。
都不是致命的伤,可是,因为永亲王的授意,这些伤口是没人给他医治的,有些浅的伤口,靠着自然恢复,愈合的还算可以,而那些深些的伤口,在这密不透风的暗室里,溃烂化脓,看上去十分可怖。
而这,也是加速佟肃年身体被掏空的一个原因。
邵钺定定的看着佟肃年。
从佟肃年的样子,不难看出,永亲王有多恨佟肃年。
倒也是。
佟婳是永亲王唯一的女儿,佟婳的娘,是永亲王花了一辈子寻找的女人,可她们娘俩,都在佟肃年的手上吃了大亏。如果说,佟婳和她娘的痛苦,始因是展老爷子,那将这些痛苦加诸在她们娘俩身上的人,就是佟肃年。
比起展老爷子,永亲王对佟肃年的恨,只多不少。
邵钺能理解永亲王。
嘴角噙着一抹笑,邵钺侧头看了看永亲王,“过去这阵子,辛苦王爷了,后续的事,王爷就交给我吧,也给我做点事的机会。”
“好。”
永亲王应的倒是痛快。
得了回应,邵钺看了看永亲王的手下,“开门。”
“这……”
手下人看向永亲王,见永亲王点了头,他才上前将囚笼的大门打开。
邵钺矮着身子,进了囚笼之中。
在佟肃年的身边蹲下,邵钺抬手,在佟肃年的脖颈间叹了叹,虽然很微弱,可佟肃年确实还活着。
“活着就好。”
低喃了一声,邵钺直接将银针拿出来。
虽说邵钺是太子,身份尊贵,他要忙的事很多,并没有用多少心思修习医术,对金针度穴之术也算不上精通,可是,他身上有沈家的血脉,对医术之道的敏感远超于常人,他在火浆池外,是见过佟婳用银针的,几个穴位他记得清楚,现在他原封不动搬到了佟肃年的身上。
身体上精力的恢复,让昏迷的佟肃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邵钺,佟肃年眼神迷茫。
“你……你是谁?救我……救救我……”
佟肃年声音很轻,可他内心的渴求,却在这清浅的字句里,显示的极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