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同于严邵诚的疾言厉色,佟婳回应的平静,她的语气里,甚至没有一丝起伏波澜。
严邵诚听着,心里像是燃了一团火,隐隐泛着怒意。
“婳婳,你根本不了解顾战骁。
顾战骁是个手掌大权的人,他手握重兵,这些年南征北战,手上也沾了无数人的血。
他强势霸道,容不得别人反抗,更容不得别人忤逆他。他开心的时候,你是他的心尖好,可若是他不开心了呢?指不定须臾间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给不了你贴心,也给不了你温柔。跟他这样的人谈感情,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你可别犯傻。
更何况,你也该想想顾战骁的身份的。
顾战骁是战神,又是侯府世子,他手掌镇北将军府和靖安侯府两大豪门,这样的门第,也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站在他身边,你得听多少冷言冷语?听多少讥讽嘲弄?
而且我听人说过,靖安侯府里养了一个女人,已经住了三四年了,虽然顾家和顾战骁都没有承认过,可许多人都说,那就是靖安侯夫人为顾战骁选的女人。
婳婳,你贸然掺和进去,根本讨不到好。”
说到激动处,严邵诚的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这话,佟婳都听到了,她垂眸笑笑。
她承认,严邵诚是挺关心她的,可是,她更明白,严邵诚的关心里,夹杂了私心,他的话字字玑珠,却并非全都是事实。
拎着茶壶,佟婳给严邵诚续茶,“严大哥喝茶吧,消消火。”
“婳婳……”
“严大哥说的挺对的,我这样的出身,大抵配不上顾战骁。跟了他,少不得要面对些风言风语,讥讽嘲弄。可是严大哥,若是我跟了你,又当如何?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带着两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在你严家的后院,怕是日子也没有多逍遥吧?”
“我……”
“喝茶吧,虽然不是多好的茶,但凝神静心。”
自始至终,佟婳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她的语气,也听不出多少冷冽不满。
可严邵诚却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他脊背一阵阵发凉,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若非念着这么多年的交情,若非还感激他帮忙,只怕依照佟婳的性子,早就翻脸了。更有甚者,就是被一脚踢出门,都是可能的。
严邵诚僵硬的坐下,“婳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严邵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可是,当对上佟婳那双清澈含笑的眸子时,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严邵诚有些后悔。
后悔他一听到“顾战骁”这个名字,就情绪失控,就口不择言。他最不该说的,或许就是佟婳配不上顾战骁的门第。
是他看轻了佟婳。
也给了佟婳拒绝他的最直接的理由。
严邵诚心里烦躁,他没在佟婳这多逗留,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至于佟婳,丝毫不受严邵诚影响。
她好不好,又配不配得上谁,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至于旁人如何说,如何想,她不在乎。
她的确跟严邵诚说过,人言可畏,可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在意流言。
她若真的爱顾战骁,所有的流言蜚语讥讽嘲弄,她都可以一一面对,而顾战骁若爱她,自会用尽一切办法护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在痛苦里挣扎。
这道理,换到其他人身上也是一样的,包括严邵诚。
问题的关键,是情!
这些事,佟婳心里想的都明白。
没将严邵诚的话放在心上,佟婳把茶盏、茶水都清理了,之后就又回了小药房,为明日去佟家做准备。
讨债砸场子这回事,就得不遗余力,多准备些总没错。
……
隔日。
佟婳一早起来,给两个小家伙做吃的,等他们开吃了,佟婳就去换了衣裳。
是顾战骁让人送过来的衣裳,一身的石榴红绣石榴花暗纹的衣裳,配了一件荼白色的披风,明艳与素雅相冲撞,让她显得妩媚清丽。披风领口的位置,一圈狐狸毛光泽柔顺,配上她散落的青丝,倒是给她增添了一抹柔和可爱。
配着衣裳,还有一整套红宝石头面,佟婳不喜欢头上珠钗繁复,就只插了一支步摇。
打扮好了,佟婳不禁对着铜镜转了一圈。
“不错,我的眼光真好。”
佟婳正盯着铜镜看,就听到顾战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佟婳差点平地栽了。
她扭头看向门口,就见顾战骁依偎在门口,和他穿了同色系的袍子,披了同色系的披风,那男人妖艳矜贵,嘴角还噙着一抹得意的坏笑。
佟婳太阳穴突突直跳,袖口中,她拳头都握的紧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没有看到堂屋吃饭的两个小奶团子?
不会露馅了吧?
佟婳脸上的紧张,顾战骁瞧见了,他快步走进来,到佟婳身边,“我刚刚翻墙进来的,给你展示一下,我其实还是挺厉害的,可以躲开你设的机关。那晚中招,纯属意外。”
“你……”
“放心,我刚来,没有偷窥你换衣裳。我是正人君子,干不出那种下流事。”
顾战骁的话,让佟婳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发现两个小家伙就好。
心里想着,佟婳不禁白了顾战骁一眼,“顾将军,哪有正人君子,青天白日翻人墙的?那是土匪才干的事。更何况,躲开了我的机关,有什么可骄傲的?顾将军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低吗?”
总比他家蠢儿子,给顾战亭、顾战云下药,把自己也迷晕了强。
顾战骁在心里嘀咕,却没有把话说出口。
佟婳完全不知道辰辰干的蠢事,她盯着顾战骁,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不暴露两个小奶团子?距离佟家寿宴,还有一个来时辰,是应该直接拉着顾战骁走?还是把他敲晕了,让他意识全无?要是动手的话,得出其不意吧?不然,估计敲不晕?
佟婳正寻思着,就见顾战骁又往她身前凑了凑。
颀长的身子,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小丫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该不会是想邀请我做点什么吧?我可是个正人君子,白日宣淫的事不干。而且,佟家寿宴要开始了,时间太短,也不够我发挥。”
“发挥个鬼。”
佟婳回过神来,啐了顾战骁一声。
佟婳觉得,就应该敲晕顾战骁,最好顺带着把他毒哑。要不然,早晚有一日,她得被顾战骁这张嘴气死。
佟婳暗戳戳的小心思,顾战骁看的一清二楚。
顾战骁笑着揽上佟婳的纤腰,霸道的将她搂向自己,他匪里匪气的开口,故意曲解佟婳的意思。
“小丫头,怎么还生气了呢?”
“我……”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的确时间不够,满足不了你。不过也别生气,我可以先给你点甜头,让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