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婳，你想死是不是？”
魏氏看着佟婉被打红的脸，心疼的不行，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声，随即便给佟韬使了个眼色。
佟韬会意，他勾勾手，身后的下人就围了上来。
人多势众，佟韬盯着佟婳，凶神恶煞的模样里，更多一抹张狂。
“跪下，给我姐道歉。”
佟韬声音不小。
这里是一楼大厅，距离拍卖的展台不远。也正因为如此，几层楼的包厢，都有窗子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佟韬这一声，吸引了不少人往过瞧。
五年前，佟婳一把火烧了佟府，除了财产损失，倒是没对佟家造成什么太大影响。但自那之后，因为顾战骁的掺和，佟家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事。佟肃年原本是提点刑狱使，专管刑狱之事，可他手下的案子接连出错，他官职一降再降。
这几年，佟家早就不复当初了。
佟家在锦城名声在外，但笑话居多。佟韬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可多半也是看笑话的。
佟婳不知道这些，她也不在乎。
看着佟韬，她眼神戏谑。
“喊的声音小了点，来，再接再厉。争取能一声喊破喉咙，让全锦城的人都瞧瞧，你们佟家被人打脸的时候有多怂。”
没想到佟婳是这个反应，佟韬一愣。
“佟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佟家只有一种酒，叫活不太久，这玩意你们自己消遣就行，没人奉陪。”
“你……”
论斗嘴，佟韬根本不是佟婳的对手。
魏氏瞧着怒气冲冲，“佟婳，你打了人还这么张狂，你真当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吗？佟家教给你的礼数和教养，都喂狗了吗？你这样，就该动家法，好好的教训，就该乱棍打死。”
“礼数？教养？”
面对着魏氏的疾言厉色，佟婳笑着呢喃。
“你们佟家，还有那种金贵玩意？”
一边说着，佟婳的眸光，一边在魏氏的脸上逡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说几年不见，佟夫人的一张老脸，怎么变得这么松弛，跟七老八十似的呢。看来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没少死皮赖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金子坠的。”
“你闭嘴。”
“怎么，大实话才刺耳诛心了？真没办法，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诚实。你让我说你肤白又貌美，一点没枯萎，这种话我还真说不出口。”
“你……反了，真是反了你的……”
魏氏气的七窍生烟。
瞧着佟婳笑盈盈的脸，听着周围的笑声，她后悔的不行。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他们就不该把佟婳卖进怡红阁，而是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把她弄死。
一了百了，也省心些。
想着，魏氏的目光，不禁落在佟婉的手上。
五年前，佟婉的手筋被人挑断了，这么久了，看了无数郎中，都没能治好。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这是佟婳做的，可是，魏氏心里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除了佟婳，没人会下这么狠的手。
魏氏心里恨。
死死的盯着佟婳，魏氏抬手就想扇她。
佟婳见状，一伸手就钳制住了魏氏的手腕，“跟我动手，佟夫人还当我是软柿子吗？”
“你……啊……”
魏氏还想说些什么，可佟婳没给她那个机会。
在魏氏开口的瞬间，佟婳骤然用力下拉，只听“咔嚓一声，魏氏的胳膊，直接被扯脱了臼。
魏氏尖叫连连，她痛的差点没晕过去。
佟韬也吓了一跳。
他上前搀扶着魏氏，看佟婳就跟见鬼了似的，“佟婳，你疯了吗？众目睽睽之下，就对我娘动手，你想死吗？来人，按住她给我打，往死里打。”
佟韬吼的声嘶力竭。
一旁，佟婉眉头紧锁，她下意识的拽了拽佟韬，冲他摇了摇头。
“韬儿，别乱来。”
“姐，这小贱人对娘动手，不弄死她，我就不姓佟。”
“别胡说。”
冷声训斥了佟韬一声，佟婉本能的抬头，往楼上各个包厢瞧了瞧。
她今日来如善堂，除了想拍药材之外，她还要找神医画江湖。这世上，怕是也就只有画江湖，能医治她被挑断的手筋，医治她的怪病了。
传言说，画江湖性子很怪，给人看病，也要看是否合眼缘。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谁知道画江湖，是不是就在哪间包厢里瞧着呢？
真见了血，闹出了人命，被画江湖嫌弃了，她就完了。到时候，她的亲事怕是也没指望了。
心里盘算的清楚，佟婉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这才稍稍安心。
怕魏氏和佟韬胡来，佟婉忙开口劝阻。
“娘，韬儿，婳儿能回来是好事。这些年，她一人孤身在外，想来没少吃苦，她对我动手，对娘发泄，说来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想发泄发泄这几年的不如意罢了。娘，我是做姐姐的，我不怪她，娘也别往心里去，别跟她计较。”
一边说着，佟婉一边给魏氏使了个眼色。
她柔声继续。
“娘，你先回府，找郎中看看胳膊吧，正好带着人把婳儿带回去。这些年，爹一直很想婳儿，若是知道她回来了，爹一定特别开心。”
佟婉身子不行，脑子倒是不差。
她在众人的嘲弄中，在佟婳的强势下，为自己塑造了一张仁善大度的面孔。
魏氏也稍稍回过神来。
这么多人瞧着呢，的确不是跟佟婳算账的时候。尤其是佟婳消失之前，他们把佟婳当成了药引子，常年的给她放血，这件事还不能被捅出去。
把人带回佟家，到时候，要杀要剐，那就全凭他们安排了。
魏氏脑子转过了弯，她忍着疼，轻轻点头。
“行，就听你的。”
魏氏压抑着火气应着，她转而看向佟婳。
“婳儿，你大姐姐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仇。你能平安回来，是咱们佟家的喜事，咱们这也算团圆了，你爹知道了一定高兴。韬儿，你留下陪你姐姐，婳儿，你跟我回府。”
紧抓着自己被拉脱臼的胳膊，魏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这戏，她演的卖力极了。
话音落下，魏氏便看向下人，“还不请三小姐回府。”
“是。”
佟家的下人顺势围住了佟婳。
三楼天字号包厢，顾战骁刚跟人商量完事回来，坐到顾思寒身边，就看到了楼下的场面。嘈杂的人群里，人头攒动，拥挤的厉害。
可佟婳明艳动人，根本无法忽视。
五年前的那一夜，顾战骁记忆朦胧，并不清晰。
可是，他依稀记得佟婳的样子，他也调查了佟婳的底细，看过许多次她的画像。
顾战骁一眼就认出她了。
比起画像，佟婳本人更灵动，更美艳，更能勾人魂。
“呵，小丫头，这回我看你怎么跑。”
低低的呢喃了一声，顾战骁眼底精光外露，他手撑着包厢的窗子，直接从楼上飞身冲了下去……